啞巴保姆也不會看人眼色,老是把人放進來。祝丘把腦袋探出二樓欄杆的空隙,琢磨著要怎麼把阿魚趕走。阿魚嘴巴不靈活,耳朵卻是好使的,只是一點細微的聲響便讓他抬起頭,“祝……祝丘!下……下午好!”
阿魚的熱情讓祝丘更討厭他了,腦袋差點卡在欄杆裡,他費力地伸回去,想著一定要把阿魚趕走。
在這之前,阿魚邀請祝丘去他家裡玩。想著去瞧瞧阿魚過得有多差,祝丘紆尊降貴地去了他家。
不去不知道,原來阿魚的apha是很有錢的。他家比席柘的房子大得多,比起席柘房子前雜草叢生的院子,阿魚家的院子修整得很漂亮,還有一個寬闊的游泳池。家裡充斥著一副老錢的裝修風格,另外光是廚師都有七八個,還是輪流來的,更不說僕人了。
而且沒有一個是啞巴的!
祝丘跟在阿魚身後,越想越不平衡,阿魚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結巴,命怎麼,怎麼就那麼好呢。
阿魚熱心地帶他去臥室參觀。不僅擁有許多漂亮的衣服,還有一櫃子各式各樣的抑制頸環。就算是買菜也不能這樣買吧。祝丘內心的嫉妒越來越高漲,在聽到阿魚每個月至少有一萬克幣的生活費後,和每月席柘只給他那麼點兒錢對比後,這股情緒膨脹得快要爆炸了。
祝丘像往外一直漏氣的氣球,他竭力裝作不太在意,“累死了,我要回家了。”
“我……我送……送你。
“不需要。”
人比人氣死人。從阿魚家裡回來,祝丘心裡久久不能平靜。虛榮心作祟,覺得阿魚窮,不想搭理他;覺得阿魚有錢,更不想搭理他。他抓了抓頭發,最終把全部的情緒怪罪到席柘身上,歸根到底還是席柘對他太差了,席柘比不過阿魚的apha,沒能給他長長臉。
第二天阿魚又來找他。祝丘扁著臉,不情願地和他看同一本漫畫書。
阿魚是個識字的,閱讀速度比他快多了,當祝丘還在費力琢磨上面的內容,阿魚已經發出一連串咯咯咯的笑聲。神奇的是,結巴笑起來倒是很流暢,喉嚨也不卡字了。
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看他哪哪都不滿意。
連日來心裡的不平衡,讓阿魚的笑意顯得刺耳難聽,祝丘這個文盲只能說:“你笑得很吵!”
阿魚不笑了。
祝丘繼續挑刺,“你呼吸聲太重了,也很吵。”
於是阿魚降低呼吸聲。
“你離我太近,很熱。”
阿魚稍微往外坐過去一點。
“你手上都是汗,我書都被你弄髒了。”
這話讓阿魚有點冤枉,他抬起比祝丘臉還幹淨的手,“我……我手……沒……沒汗。”
祝丘一股腦地往外倒脾氣,“那又怎樣,你說個話都說不好,每次聽你說話都覺得心煩。”
“你……你,怎麼能……能這樣說。”
祝丘的刻薄全然拋給了一個不會吵架,看起來很弱的結巴,“難道不是嗎,你現在能完整地說一句話嗎?”
這顯然戳到了阿魚的痛處,他站起來,“你還……還不會認……認字呢。”
這顯然也戳到了祝丘的痛點,“我又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不會認字很正常,你呢?你以為誰想跟你一個結巴在一起玩啊!煩死了,沒有一點距離感,天天都跑過來。”
阿魚愣了幾秒,眉毛往下垂,顯然很傷心透一點重話,他就要哭出來了。
“我……我我不要……再理你了!”
阿魚難過地離開了。
傍晚的霧氣籠罩著他,身影漸漸和那白色的朦朧融為一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魚就已經消失不見。
這給予他一種,阿魚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他的感覺。
“誰稀罕你來理我。”周圍沒有人,祝丘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