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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我不是。”祝丘掐著手心肉,看似鎮定地否認道。
許清允那張漂亮的臉蛋變得扭曲、刻薄,他拿出一疊資料扔在祝丘身上,“滿嘴謊話,你根本不是賽格區的人,你也不是本國人,你只是一個偷渡過來的難民。要不是我提前調查了一下,還不知道你這張嘴這麼會編。”
輕薄的紙頁扇了祝丘一巴掌,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面對的是一雙又一雙帶著審判的尖細眼睛。祝丘撿起一張紙,他不識字,將紙張拿反了仔細看,嗓音低得像蚊子,“你……你看錯了吧,這不是我。”
“死不承認,還說不是?”許清允把一張他在難民局的審核資料貼在他眼前,“這上面還有你的照片,對了,我還有你媽阮素白的資料。”
一聽到這個,祝丘很受不了,猛然站起來,“別……別說了。”
許清允步步緊逼,“真是精彩至極……你把你媽害死了,還差點把你養父殺了,你這樣一個殺人犯也配和席柘在一起?”
過去的種種,因這樣的質問滲透了當時的形狀和色彩,是一場黃昏雨,天要明不明,還有他媽望著他的目光。
失望,是對兒子懦弱無能的失望。
祝丘崩潰了,將手上的水杯砸在了許清允身上,“不要再說了!”
“清允!”眾人趕緊上前檢視許清允的情況。
祝丘大口喘著氣,惶恐不安地朝後退了幾步,轉身一看,賓客們已經逐漸圍了過來。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難民營玩的抓鬼遊戲,一間屋子裡只有一個鬼,大家不斷猜疑、判斷。而現在看來,這是許清允處心積慮佈置的一場抓鬼遊戲。
許清允被人扶了起來,額頭上因為水杯砸出了一個口子,血沿著臉頰流下來看起來很是嚇人。他不耐煩地推開那些假仁假義的狐朋狗友,站立不穩地向祝丘走過來,攥住他的衣領:“你不會是想跑吧,我話還沒說完。”又對堵在二樓通道的僕人、護衛、賓客說,“好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們往後退幾步,別把路堵死了好吧。”
看著滿頭是血的許清允,祝丘腦中彈出一個字,跑,跑走就好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你在害怕什麼?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許清允用手捂著額頭:“我還很擔心這些資料是假的呢。”他的五官逐步放大,眸色裡滲透出狡黠詭詐的笑容,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我還知道更多呢。”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沒想做什麼啊,只是很好奇,我看資料上寫,你媽還做過娼妓呢,真的假的……”
這話如刺一般紮進了祝丘的耳朵,最後一根緊繃著的弦也斷了,當即祝丘瘋癲一般朝他撲了過去,兩人一同撞碎了玻璃護欄,跌倒進會客廳的露臺。玻璃碎片如暴雨淅淅瀝瀝地濺在兩人身上,祝丘面色變得猙獰可怖,發出模糊又尖利的嘶吼,“你去死!你給我去死。”長長的指甲嵌入許清允的肌膚,他看著oega越來越白的臉,心中的悲決卻越來越綿長。
這麼多人竟然一時間無法將祝丘從許清允身上拽出來。
祝丘撿起一片又長又尖的玻璃,鋒利的邊角抵在許清允脖子下。
“別……別沖動!”
“快去叫人!”
然而許清允卻毫無反抗,手腳無力頹然地放下來,一副任由祝丘要殺要剮的隨意。這樣的隨意、無所謂加深了祝丘的怒意。
許清允眉眼上落著一粒玻璃殘渣,他撕碎了祝丘最後的理智,“這麼看來是真的了?”
玻璃刺破了脆弱的面板,向著更深的地方紮進去。
“祝丘!把玻璃放下!”
說話的是滿頭大汗的宋兆,他小心地走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宋哥說。”
“別過來!我不會放過他的!”祝丘此時所有的想法都是想把許清允置於死地,像得了癔症那般不斷重複著,“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祝丘!你冷靜一點。”
“我說了!你們都不要過來!”
許家的宅邸也有帶槍的警衛兵,此時已經將二樓團團圍住,許清允作了一個手勢,“都別開槍。”他直視著祝丘的猶豫,“你不是喊著想殺我嗎?怎麼,又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