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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光明退卻,虛假的太陽墜落之後,唯餘月下暗潮湧起。
伏鐘攜著程危泠停靠在一截斷裂的石樑上。
整座地陵自上而下被貫穿,洞開的斷面顯露出無數的甬道,那裡曾藏匿著一雙雙貪婪而血腥的眼睛,它們自無從散去的壓抑中醞釀出風暴,在幽暗的月光下彙聚,萬千腐爛的血液終究湧入毀滅一切的汪洋。
深陷地下的血海中,巨大的石像爬出了紅色的漩渦。
無數的石骸拼湊起這巨像,每踏出一步,那些夜以繼日的悲嚎與怨毒,化作連綿不斷的呼喚,嘶鳴著,叫囂著,欲將始作俑者一同拽入血海深淵。
絕望亦可帶來力量,一如邪惡。
伏鐘右手一沉,那柄在木閣中沉寂了許久的長鞭出現在手中,他果決地從落足的斷樁上飛離,揚鞭襲向深紅中的巨像。
溫潤如玉的鞭身纏繞上巨像錘落的拳頭,將本該無堅不摧的岩石勒碎。石塊紛揚崩裂,落入血潮中,重新凝聚成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異像。
這些面目可怖的雕像在製造出新一輪的進攻之時,迎接它們的是被複仇支配的碣陵刀。
程危泠每一個揮刀的瞬間,刃面撩起的寒光疾如幻影,落到猩紅水面反射的瞬間立即消散,隨之而來的是無法逃避的滅亡。
每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落在程危泠的眼中,揮刀的時候,早聽不見曾造就了他前世死亡的兇手發出的悲鳴。
昔日的血海深仇唯有徹底的粉身碎骨可解。
巨大的石像被斷去一臂,咆哮著站起身來,過於龐大的身軀頂裂了上方本就搖搖欲墜的斷石,整座地陵開始自下而上發出即將崩潰的晃動。
勝負未分之前,若是這一切都塌陷,兩個人都會和這些陳腐的石像一齊深埋地底,這不是伏鐘想要得到的結果。於是他回手一鞭甩出,擊在巨像膝間,斷去其站立的一個支撐點,趁著它失去平衡的瞬間,化出原身。
沐著青焰的鸞鳥自血潮湧動的地面一飛沖天,長長的尾翎揮落一片如霧的光焰,轉瞬間鋒利的爪鎖上巨像的喉間封死,以不可對抗的力度狠狠地向下按去,迫使它跪下在血海中,呈現出臣服的姿態。
就在伏鐘這封喉一擊即將化作殺招之時,淪入猩紅的水波中透出恍如白晝的亮光,在地宮深處隱匿已久的上古舊神終是現身。
“叛徒,你竟膽敢帶著這個怪物來到眾神安眠之地。”
蘊含著無盡靈壓的威嚴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落入耳中,透過血肉,彷彿在顱骨中回環撞擊。
程危泠被這突如其來的靈壓一震,硬生生受了面前的石像一擊,左肩胛滲出一抹血跡,不斷在異常凹陷的斷處暈染擴大。
懸停在半空的伏鐘注意到這一遭,先是甩出一道青羽將程危泠護住,然後便身形一閃,化形間毫不留情的一鞭已砸落巨像的頭頂。
岩石飛濺,混沌視野的煙塵散去,對於無首的巨像,伏鐘不再戀戰,將這不再構成威脅的蠢笨之物留給程危泠善後,隻身落向那金光最盛處。
“說什麼叛徒,我和你們一起開始就不是走的同一條路。”長鞭疊在掌中,伏鐘一步一步朝著光中那影影綽綽的虛影走去,“今日我不過是做完當初未完成的事。”
“藉口!冠冕堂皇的藉口!”虛影發出的聲音滿是雷霆怒意,“你身為南正殿之主,自甘墮落,與低賤的旱魃行盡茍且之事,你敢說你做這一切不是為他報仇?”
伏鐘回身看了程危泠一眼,再度面向虛影的時候,語氣諷刺:“你們還是不懂,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是為了什麼。罷了,朽木難雕,我又和你們這些還幻想著重臨人間、支配一切的蠢貨廢話什麼呢。”
血淅淅瀝瀝流出,隨著伏鐘的步伐濺落在地,燃起足以燒盡一切的淨化之火。
那刻在左臂上的咒印如同瘋長的野草,覆蓋滿手臂之後,侵蝕向左側胸腔中的心髒。轉瞬之間,深可見骨的深痕蠶食伏鐘的側臉,模糊了清雅的半面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