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讓他們把我帶走呢?”
“真的好痛啊,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
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清晰得如同一門之隔的房間裡正在上演這些場景一樣,如此的真實,幾乎要將他逼瘋。
怎麼辦啊?霍青山頹然無力地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真沒用!
陸楓再次返回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第一眼……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人怎麼能在短短兩個小時裡一下子憔悴這麼多?
明明還是端坐在長椅上,一樣的位置,姿勢也沒什麼變化,但就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身上的精氣神已經被什麼東西完全抽乾了一樣,只剩下一具冰冷麻木的空殼,神似枯槁。
如果說上一次見到他,陸楓還覺得他身上起碼還殘存了那麼一點,他所熟悉的那個霍青山,根植在他身上名為鐵骨錚錚的風範。
那麼現在真的就一點都看不到了。
他認識的霍青山似乎什麼都不能將他打倒,向來是不折不撓的,永遠挺直腰板,永遠不肯認輸,戰鬥場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絕不放棄。
剛強、不屈、無畏……這些全都沒有了。
陸楓無奈地搖了搖頭,明裡暗裡較勁了近十年,同窗共識們都覺得他對他不服氣,實際上卻一直把這個沒有短板的師弟視為自己奮鬥目標的陸楓,時至今日終於明白,誰都只是個普通人,哪有什麼堅不可摧?
哪有什麼永遠不會被折彎的脊樑骨?
陸楓做不了什麼,也幫不到他什麼,只能站到他旁邊,注視著亮著的“手術中”燈牌,內心默默祈禱手術室裡的女孩能夠平安出來。
否則……陸楓不願再想下去。
時間繼續殘忍地瀟灑向前走,孟呦呦的手術時間也在不斷拉長,上帝在生死一事上向來一視同仁,從來不會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祈禱自己愛的人不要離開就會變得心慈手軟,沒有誰能額外獲得“他”的偏愛和眷顧。
每每這時候人類的力量便顯得格外渺小。
人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獨自熬過漫長的凌遲只為等待命運最後的審判。
“啪嗒”,手術室外的燈被人按滅了。
身旁有一個身影比他反應更快地迎上前去,陸楓也迅速跟上。
手術室的門從裡面被拉開,一箇中年男醫生率先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摘下口罩,就被霍青山拽住手臂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病人身上的傷處比較多,最為嚴重複雜的當屬胸口部位,多處肋骨骨折刺破了肺部引發血氣胸,還有好幾處插進身體的碎片也傷到了重要血管和臟器。
手術總體來講還算成功,病人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後續仍需進一步觀察。”
陸楓感覺到身旁的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像是在駱駝奄奄一息之際,有過路的好心人大發慈悲撿起了壓在它身上的其中一根稻草,駱駝總算得以稍稍喘息,獲得了寶貴的、短暫的、可以存活下去的希冀。
“那她人呢?”
“已經送去重症監護室了”,醫生像是知曉他的意圖,繼續補充道:“家屬現在還不能進去探望,等病人情況穩定下來轉到普通病房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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