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什麼噩夢!
畢竟是第一次,顧峙沒什麼經驗,花了點功夫才幫她繫好釦子。
他也不急著催促李棠梨,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衛衣,慢條斯理地給她穿衣服。
“手舉起來。”
李棠梨還發著怔,就聽話地抬起了胳膊,眼前一黑,衛衣齊整地套在了身上。
顧峙手臂撐在床沿,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用非常自然的語氣說:“還要睡一會兒嗎?”
自然得像她名正言順的丈夫。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李棠梨第一反應卻是躲閃。大半是忸怩,小半是畏怯。
看她一下挪開了眼睛,顧峙氣息微滯。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周圍的陳設都表明這是顧峙的房間,她之前來過兩回,不算生疏了。
李棠梨望著地毯的花紋,小聲問:“我怎麼在這兒?”
一出聲,驚覺嗓子發啞。她皺起眉,咳了兩聲。
啞是很正常的。兩個人的體型差距明顯,她後半夜跟魂靈出竅似的,抓得被褥滿是一層疊一層的褶子。
還要勞煩顧峙俯在耳畔提醒她。樓上就是紀嘉譽,讓你男朋友聽到也沒有關系嗎?
她臉頰緋紅地艱難地消化了這句話,乖乖捂住嘴,只有在顧峙太狠,弄得她不慎撞到頭時才發出悶哼。
後來手軟得徹底捂不住,就咬住了衣擺。再然後,索性換成了男人的手指。
“嗓子不舒服?”
作為罪魁禍首的顧峙很體己地問。
“有一點。”
“稍等。”
他去倒水,一轉過身,臉色唰地變成了陰天,電閃雷鳴,暴雨傾瀉而下。
盯著直飲機流出的水柱,顧峙一動不動。他迅速思索,關系更進一步,李棠梨卻連看都不願意看他。
她是後悔了,覺得他這個情人年長而善妒,過分棘手了嗎?
緊捏著杯子轉過來,面向李棠梨,又瞬間放晴,神色溫馴。
他遞給李棠梨,是適宜入口的溫水。
她呷著水一口一口地喝,就聽見男人淡聲說:“床單濕透了,客房不能睡人,我就把你抱回來了。”
“咳、”李棠梨漲紅臉,嗆了一口水。
顧峙欠身過來撫她的背,拍了兩下,又被不自在地躲開了。他的手懸在半空,片刻後才落下。
“我先去洗漱……”
李棠梨急於站起身,腰眼痠澀,顧峙扶了一下才站穩。她懊悔地閉了閉眼睛,覺得更丟人了。
“去吧,浴室裡有一套新的洗護用品。”
然而,在李棠梨身後,看著她不顧身體不適,步伐搖晃地也要逃離他,顧峙的臉色與方才平緩的語氣可謂截然相反。
心拴了一塊大石,猛地下墜。他攥了攥手,深呼吸,告知自己此時必須要冷靜。
他歷經過許多次大風大浪,知道事態並不會在一息之間嚴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他又殘忍地自我反駁,那些經驗都不是在情感方面。
父母的例子活生生地擺在前頭,他不是最清楚了嗎?感情,飄忽不定的感情,早上還親親熱熱的愛侶晚上就可能翻臉決裂,誰說得準?何況他的身份還是暫定性質的。
可是,她昨天才說的最喜歡他,這難道還能有假嗎?李棠梨年紀小,喜好多變,他不能過多地責怪她。
到底是什麼原因?是覺得對不起紀嘉譽?還是別的男人?或是他昨晚表現不好?
頭腦在反複命令他鎮定下來,但他剋制不住。身體遵循了患得患失的本能,遇到李棠梨,他總是無能為力。不知不覺間,朝她走了過去。
微涼的水不住地撲在臉上,藉此給發燙的麵皮降溫。李棠梨一想起昨晚的片段,想起顧峙的身、身體,止不住地犯起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