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有些可怕,關望津小心翼翼地把濕巾遞給他,試圖抽出那個可憐的酒杯,真怕他情緒一激動給捏碎了,紮一手玻璃渣。
顧峙松開手,他不怒反笑,嘴角抽動了一下。
揹著他直接出來和紀嘉譽玩,連說也不說。對,是他自甘下賤,非要當她見不得人的情夫,可小三也做了,同居也同居了,現在就連被李棠梨告知的權力都沒有嗎?
還是說,在她心裡,有關紀嘉譽的事,根本沒義務和他提起,那只是屬於他們情侶之間的私事,對嗎?
一時間苦澀、怒火、失落五味雜陳,野火般燒灼的嫉妒佔據了心頭,顧峙低下頭,胡亂擦了擦手上的酒漬。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和紀嘉譽坐在一起的李棠梨,發過去幾個簡短的字:報備,現在,立刻。
真的很沒意思,望著裝飾華麗的宴會廳,李棠梨想。
紀嘉譽過目後,她換了一身銀色緞面垂地長裙,前胸和後背由幾條細細的帶子維系,敞露出大片潔白的面板與溝壑。
作為他的女伴,李棠梨需要時刻挽著他的胳膊。
和朋友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紀嘉譽一低眼,見她雖然亦步亦趨緊隨著,卻始終一言不發,望著長桌上的小甜點出神。
周圍這麼多人,還比不過那塊舒芙蕾。
紀嘉譽怪她不專心,環境有些嘈雜,他低頭問:“又在發呆?”
李棠梨回過神:“就是有點餓了,抱歉。”
她正過身子,依然是沉默。
她的沉默敲醒了紀嘉譽,他忽而意識到,這麼久以來,他好像從未正式地在朋友面前介紹過李棠梨。
每一次,她只是安靜的陪在他身邊。但安靜的表象下,深層次的原因是她根本沒有融入他的社交圈。
最初,李棠梨也主動跟那些人搭過話,但毫不意外地吃了閉門羹。自己當時在幹什麼?
在無所謂地看著她出醜。
歸根結底,是他沒把李棠梨當回事兒,周圍人自然有樣學樣。
他把原本苛責她木訥、不善言辭的話止在嘴邊:“餓了就去吃。”
李棠梨低頭看了看這身衣服:“沒關系的,就是嘴饞。”
本來就緊,還是不吃了。
默了默,紀嘉譽攬著她:“去沙發上坐著歇會兒。”
裙子是拖地的,踩著一雙高跟鞋,李棠梨的確是累了。她略有些詫異,怎麼紀嘉譽突然要去休息,不過沒去深究,她還不至於自作多情到認為他在遷就自己。
不遠處有兩個人看見紀嘉譽,一臉驚喜地揮了兩下手,走過來坐下,可能是好久不見的同學。
沙發略微顯擠,看他們相談甚歡,李棠梨往裡挪了挪,從包裡掏出手機。
也不知道顧峙現在到機場沒有。
剛開啟手機,就看到他的訊息。
李棠梨一怔。
[在幹什麼?]
[記得鎖好門窗。]
[好忙,連理我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她讀上面三條的時候,又有一條新訊息把它們頂了上去。
[報備,現在,立刻。]
言辭凝煉而冷硬,以為他是等著急了,李棠梨當即打字。
[我在寫作業,沒有看到。]
僅僅是一個呼吸後,對方迅速發來回複。
[你在哪兒?]
指尖顫了一下,李棠梨後背發涼,隱約生出一股令人不適的被窺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