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從頭到腳,仔細地觀察了一遍李棠梨,唯獨在她腰部和臉上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她問:“他太沒素質了。你沒有受傷吧?”
奇怪的是,說著說著,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李棠梨的臉。
女人做了美甲,尖尖的指甲緩緩撫過她的面板,引起一陣戰慄。
即使是同一個性別,這個動作也有些冒昧了。
李棠梨感覺十分怪異,她避開那隻摩挲著臉頰的手,尷尬地問:“我沒事。那個,我們認識嗎?”
女人瞧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她揚唇一笑,話中似乎別有深意:“現在還不。再見。”
她沒有留下用餐,而是徑直走出了餐廳。
回到車上,舒子毅懶洋洋地問她:“見到她人了嗎?”
舒冉抽出一張酒精濕巾:“見到了,你說的沒錯,真的很普通。長得一般,身材一般,說話也一般。除了腰細、面板嫩,別的一無是處。堂哥,你真的沒騙我嗎?還是我找錯人了?紀少爺會看上她?”
雖然語氣溫柔,但話語間的不屑和嘲弄幾乎要溢位來了,和剛剛在餐廳關心李棠梨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舒子毅說:“紀哥早想和她分手了。你努努力上位。”
舒冉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剛剛碰到李棠梨的右手,一根一根指頭擦過去,動作很用力,把手都搓紅了,指縫都不肯放過。
她已經擦過三遍,還是覺得不幹淨。
舒冉,是舒子毅的一個遠房堂妹。
二十年前,舒冉父親南下創業,錢沒掙到,家底兒賠了個底掉。舒冉上高中時,家裡徹底破産。
舒子毅本來對這個堂妹沒什麼印象,去年春節,舒冉父親來a市借錢,舒子毅見了一面,當時多看了兩眼,只覺得她和紀嘉譽喜歡的學姐有點像。一個巧合,沒放心上。
直到學姐不聲不響出國,眼見紀嘉譽茶不思飯不想,他立馬想起這樁事。還沒來得及聯系舒冉,一眨眼的功夫,第二天,紀嘉譽就和李棠梨攪合到一起了。
舒冉從小天生麗質,又機智伶俐,極其擅長利用自己的容貌來達成目的。
父母刻意把她往知書達理、宜家宜室的方向培養,注重在社交圈經營她溫婉嫻淑的名聲,想透過女兒的婚姻一舉挽救家裡的頹勢。
接到舒子毅的電話,得知紀嘉譽是榮星集團下任繼承人後,舒冉沒有任何猶豫,果斷拋下所有牽絆,火速趕來了a市。
並且,就在昨天,經過舒子毅的牽線搭橋,她和紀嘉譽已經正式見過一面了。
她看過那位學姐的照片,和她的確有五分相似,尤其是下半張臉。
捕捉到紀嘉譽見到她時一瞬間的恍惚,舒冉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誠然,紀嘉譽現在有女朋友,那又怎麼樣呢?
舒冉低下頭,身上是超季高定,自從家裡破産,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能再接觸到這個檔次的衣服了。
這身裡裡外外,都是來了a市後舒子毅一手承包的。光美甲就花了將近兩千。
而那個當服務生的李棠梨,全身上下所有東西加在一塊,恐怕都不超過一千。
望著後視鏡裡自己漂亮的臉,舒冉想,各憑本事而已。
她再也不要小心翼翼地在同學朋友前掩飾日漸落魄的家庭條件,再也不要淪落到更貧窮、更悲慘的境地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