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箱放下,又從那裡拿出了些絲巾、玉塊之類的物件,閉眼,搭了脈。
良久。
“夫人,宮樂小姐的病……”族醫把手收了回來,皺眉。
“你是天野家的吧,”宮母在一旁看著,突然問,“天野老頭子身體如何,還能拿針嗎?”
見族醫面露困惑,宮母反而笑了,“我年輕的時候跟在老頭子後面學過一段時間,後來去了兵庫,就斷了聯系。”
族醫忙躬身,“那我該稱您一聲師姐。”
“當不起,”宮母擺擺手,旋即看著雙目緊閉的宮樂,眼神複雜,“小樂的身體……怎麼樣?”
“宮樂小姐目前雖然只有發熱的跡象,但她五鬱內結,氣血翻湧。如今倒沒什麼,長此以往,只怕不好。”
“只有這些?”
“是。”
宮母追問,“就沒有其他什麼?隱疾、暗疾……又或者什麼別的症狀?”
“不知……師姐說的到底是什麼?”
宮母閉了閉眼,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被抹去。
她擺了擺手,“你還是繼續叫我宮夫人吧。”起身把宮樂抱起來就往門外走。
族醫驚疑,“師姐,不,宮夫人,你要往哪裡去,家主……”
宮母邁步往前走,邊走邊揚聲。
“你替我多謝家主美意,但我在關西待慣了,言行粗俗,愚笨不堪。父親更是年邁,無力再往東京,只想安生。
多謝近藤家主前幾日的款待,只是我女兒身體不好,我等就先行一步,不打擾諸位雅興了。”
族醫落在了後頭。
門外剛好就有接應的。
但這間和室本就是用來待客的,左右都是客人,又四面通風,宮母這一做法算是徹底斷了主家想要和他們這一旁支聯合的想法。保不齊還會結怨。
但這些僕從無禮驕橫,那位堂外甥更是空有虛名實則卻好高騖遠,實在不能算是什麼好機遇。
還有她的小樂,宮母心疼地吻了吻宮樂的額頭,都那麼大了,身體還那麼差,還要陪著他們受罪。
索性也沒人攔著,近藤家那位麒麟子此時正炙手可熱、忙著交際呢,自然顧不上不知好歹的小小旁支。
二十九)
又下雨了。
東京的雨是熱的。但落在手掌上的時候,會有些涼。
從那間和室出來,空氣好像都清新了些。
“不要用手去接雨,小心著涼。”宮母把車窗搖了下來,又摸了摸宮樂的頭。
宮樂一怔,甜甜地笑了,她湊到宮母身邊,“媽媽,我這些天做的好嗎?”
“很厲害,”宮母毫不猶豫地誇獎了她,捏了捏宮樂的鼻子,“我還沒想過小樂還有做間諜的天賦,嗯,還有演戲,也超棒。”
宮樂臉紅了,轉過頭去,“也沒有什麼……都是很簡單的事……是你們太笨了……”她嘟囔著,這才有幾分小女孩羞澀的樣子。
宮母笑了。
宮樂看見她笑了,臉更紅了,但又有些扭捏。“嗯……我沒有想問的意思,嗯,就是……媽媽,你知道的吧,阿侑他老是說我脾氣大,分明他的脾氣比我大多了……小治的脾氣倒是很好……但也……嗯……就是,”
她顧左右而言它,遲遲找不到話題點。
“好了好了。”宮母擺擺手,失笑,“你要問什麼就趕緊問吧,嗯?下個路口就是甜品店,不是你說要去買甜品的嗎,不要了?”
“當然要,”宮樂鼓起半邊腮幫子,幾分嬌憨,“那你先說,我和他們倆,到底誰更厲害?”
她的眸子一閃一閃的,期待和遲疑在裡面打架。
宮母遲疑一會兒,選擇了最不出錯的答案,“你們都是很優秀很厲害的孩子,我和爸爸都為你們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