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你什麼事?”宮父是個地道的兵庫人,公司發展也多在關西。
“是你外祖父那一家。人家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點東西,”
這話酸溜溜的,“當年東京那邊的主家站錯了隊,你外祖那支是旁支,雖說斷尾求生,從東京搬來了這裡,但到底還有一些勢力。
如今她家又出了個什麼千載難遇的天才麒麟兒,沉寂那麼久,想要飛升化龍了,當然是什麼好的都得捧上去!”
宮侑聽這些聽的煩,他從小對這些就不感興趣,勉強聽完,皺眉問,“所以阿樂是媽媽向……呃,主家,”他還不太習慣這個詞,“示好的籌碼?”
話筒沉默一會兒,“別說的那麼難聽,東京的各種資源不是兵庫能比的,醫療也是。東京那邊聽說小樂身體不好,特地請了醫生,你媽媽會陪小樂一起去。”
“你同意了?”
“……只是看個病。而且你知道的,就算沒有這次也有下次。”
“那你跟我說什麼,”宮侑笑了一下,似有諷意,“通知?”
話筒那邊一時無聲,“……”
宮侑火氣上來了,露齒笑笑,“你們這麼著急地貼上去啊,只是不知有沒有想過,要是那位‘麒麟子’也像當年一樣站錯了隊,局面該有多好笑?”
“我說了,這只是看個病!”
話筒那邊惱怒起來,“況且要真到了那個地步,臭小子你以為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你以為你現在的日子是誰給你的,還不是我……”
“嘟。”話筒被人放回了座機,連帶著裡面的怒意好像也被按滅了。
清淨。
宮侑揉了揉耳朵,表情淡淡。
怪不得阿治的耐心怎麼好,多接幾次電話,他有信心自己的脾氣可以更好。至少,敷衍人的本領可以再漲一漲。
還有。
宮侑臉皺起來。
父母和宮樂的關系不佳,到最後居然還要他和阿治來傳話。
他現在不想見宮樂,特別不想和她見面。
因為見了面就要吵,他不想吵,也不是怕宮樂聽見這個訊息的反應,況且有了媽媽陪著應該也不會有多傷心……但也不一定,畢竟她喜怒無常,腦迴路也怪怪的……可要宮侑把這件事跟宮治說,讓他轉述給宮樂,他……也不太願意。
算了,反正訊息也要傳,先見到人再說。
宮侑邁步往前走。
二十八)
東京的雨比兵庫更多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臨近夏季,從下飛機東京就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兩天。
偏偏空氣悶熱,水汽厚重,整天呆在和室內,和室內的地板又冰涼,一陣熱一陣冷的,宮樂第二天到看完病興致高時還能強撐著病體和一些同齡小輩說說話,逛逛街,第三天就躺在榻榻米上徹底起不來了。
族裡新請的醫生氣定神閑地揹著藥箱來施針,據說這位醫生家學淵遠,從不出世,是被近藤家的麒麟子請了又請才做的族醫。
也是據說是近藤家特意請來給宮樂看病的。
他來時,宮母正跪坐在宮樂旁邊,用手不斷輕輕撫著宮樂的額頭。宮樂滿臉蒼白。
“宮夫人,”族醫立在旁邊,微微拱了拱手,“家主讓我來為宮樂小姐施針。”
“哎,”宮母幽幽嘆了一口氣,沒回頭,“你分明連看都沒看我的小樂一眼,怎麼就確定要施什麼針了?”
“宮夫人不知,”族醫說到這一點,突然變得驕傲起來,“我的家族曾為遣唐使,當時漂洋渡海,拼盡全力,學盡了醫術。憑這手醫術,曾歷代為禦醫府醫,榮耀滿門。”
“那家主真是薄待你,厚待我了啊。”
族醫謹慎,“宮夫人言重。”
宮母側身讓了點位置,閑閑地說,“來吧,用你的滿門榮耀來給我的小樂瞧瞧。”
族醫微微鞠躬,算是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