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人問方嵐去哪兒了。
“說有事出趟遠門。”
“我不是讓你們看著她嗎,誰讓她出去的!”
“是方先生。”
方鴻氣得眼睛都紅了,扔了毛筆,跑到父親那裡大發雷霆,從小他就偏愛方嵐,將她慣出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她教她做人,他卻毀了她的計劃,如今闖出大禍,叫她怎麼保方家。
方父聽完,說道:“我去萬家求求情,嵐嵐年紀小不懂事。”
方鴻冷笑:“這種事情是能求情的?痴心妄想愛戀不得,就把人未婚妻擄走賣掉,這是犯罪!”
方父抻長了脖子辯解:“不是救回來了嗎,罪名不成立。”
“萬一沒救回來呢?”
“哪有那麼多萬一,方鴻,你是姐姐,你去,找萬玉山說說,讓他別難為你妹妹,別難為方家,要咱們賠什麼,咱們就給他什麼。”
方鴻心灰意冷,說:“我不去,方嵐是咎由自取,這回沒得逞,她肯定會策劃下回。”
方父罵道:“哪有你這樣做姐姐的,對自己的妹妹見死不救,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
“我這樣的女兒怎麼了,我拋頭露面賺錢養家,養活您和您的兩個私生子女,結果您還偷偷立了遺囑,只讓我拿十分之一家産,剩下的全部都留給他們兩個,他們作天作地,我就得在他們身後收拾爛攤子,憑什麼?”
方父臉色漲紅,罵道:“住嘴!什麼叫私生子,他們的媽媽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方鴻氣得眼圈兒發紅:“對,是把我媽媽氣死後,娶了他們的媽媽。”
方父說道:“若不是我身體不好,方瀟又年紀小,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叫喚,我念你是我女兒,才給你留一席之地,這個家,整個方氏,還是我說了算,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方鴻笑了笑,說:“爸爸,您病得太久了,已經不清楚外面是什麼世道了,您疼慣出來的好女兒,已經把您的心血付諸一空,萬玉山早就想要方家這顆棋子了,我本來還想和他抗衡,不受他牽制,現在你們自己送上了門,真好啊,真好。”說罷,她轉身出門,吩咐外頭的人,“給我看嚴了,不許讓他出來,也不許漏訊息出去。”
守著的人應聲,將門關嚴,任裡面摔杯摔盞,都眼觀鼻鼻觀心,毫不動搖。
這個夜晚,無人歡喜。
後來,外面還是有了傳言,說方家二小姐痴戀萬玉山不成,竟是瘋了,被方家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隨後,方鴻正式出任方氏掌門人,方家的小公子方瀟被舅父們攛掇著鬧了兩回,無果,索性也不管了,繼續自由自在地當自己的二世祖,整日吃喝玩樂惹是生非,舅父們找方鴻理論,說她是故意把方瀟往廢了養,方鴻笑道:“把他養廢的不是我,是我爸爸和你們,我只是負責賺錢而已,育人不是我的責任,更不是我的義務。”
舅父們再想找方父出來主持公道,發現方父已被送往國外的療養院,連地址都探不到,這時,他們才終於醒覺,原來方鴻隱忍多年,一直在籌劃這一天,只怪他們一直認為方鴻是個傀儡,太大意了。
他們只期待方瀟再長大些,待他懂事了,從方鴻手裡奪回屬於他們的東西。
謝晚月前半夜睡得還不錯,到了後半夜,卻頻頻做噩夢,最後實在睡不著,起來坐著,此時天色已是微亮,她下床到窗前看外面的風景,遠處的天空浮著幾片雲,淡淡的,靜靜的。
原來這樣子的天空也很好看,她將手撐在玻璃窗上,心湖翻湧,不能自已。
轉身在沙發前抱腿坐下,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著萬玉山,萬玉山仰躺在沙發上,穿了件襯衣,蓋了一層薄被,她仔細看他,他睡著的樣子比醒著看起來更好看。
萬玉山睜開眼,見到一雙濕漉漉的眸子,裡面彌漫著驚慌,乞求,他與之對視片刻,受了蠱惑般張開雙臂。
謝晚月爬上去,窩在他的臂彎裡,所有的不安驀然消失不見。
萬玉山將薄被從身下拽出,給她蓋上。
還是怕的吧,一個小姑娘經歷這麼個事兒,哪有不怕的,還要強,還不哭,呵。
謝晚月往他身上靠了靠,睡了,再醒來時,天色已大亮,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謝晚月伸了個懶腰,抬頭對上一張俊美的臉。
“下去,熱。”萬玉山道。
謝晚月臉一紅,翻身坐起來,薄被卻讓她給順走了,她抹下來往後放,結果摸到一處突起,硬硬的,她詫異地回頭去看。
天,天啦!
“手往哪兒摸呢?”萬玉山眼睛閉著,一腿平放著,一腿曲著,手臂搭在額頭上,聲音不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