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月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窗子外頭的燈光照進來,昏昏點點,令人恍然如夢,她惆悵又舒服地嘆了口氣。
“去洗個澡,完了我有話問你。”黑暗中,萬玉山的聲音驀地響起。
謝晚月嚇了一跳,緩過神來開了燈,見萬玉山坐在沙發上,身子微微歪著,一手支著頭,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這是換洗衣裳。”萬玉山指了指身邊放著的衣物。
謝晚月過去拿了,進浴室,身上髒得不能忍,褲子和外套被姨媽血染得透透的,這次的大姨媽,恐怕是她人生中最血腥的一回,這些天過得提心吊膽,姨媽痛到幾乎暈厥,卻又不得不強撐精神尋求逃生機會,本以為再也不能見到天日了,幸好幸好。
把衣服擱在一旁,先洗臉,照鏡子時發現臉上很幹淨,只是嘴角的血痂有些觸目驚心,她沾了水細細地潤濕,然後拿濕巾一點一點蹭,血跡蹭掉,露出結痂的傷口,當時只覺得半邊臉都麻了,這會兒見了傷處才發現還是有些嚴重的,但願別留疤。
洗完澡出來,見桌上擺好了晚餐,她坐下,端起碗,一口一口慢慢吃,足足吃了半個小時,才覺得飽了。
萬玉山簡單吃了幾口,剩下的時間全是看著她吃。
待她吃完,他問道:“你到底受沒受欺負?”
“來例假了,他們避諱這個,就沒得逞。”
“我要是不來,你要怎麼辦?”
“自救。”
“怎麼個自救法?”
“色誘。”謝晚月答得淡然,“他們要把我送出去,我不能走,我知道是誰害我,我要活著,要逃出來,要報仇,這個環境裡,我沒別的本事,只有一張臉可用,雖然不曉得能不能成功,但是不試一試,心裡不甘。”
小姑娘面色平靜,沒有害怕,沒有軟弱,沒有眼淚。
萬玉山看著她,他還真是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沉默片刻,說道:“我給你報仇。”
謝晚月看了看他,應道:“好。”
萬玉山拿出手機,給萬玉川打過電話去,讓謝晚月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三人就一些細節部分做了深入溝通,謝晚月把路上聽到的八卦也說給兩人聽了,萬玉山問道:“那孩子模樣生得怎麼樣?”
“挺漂亮的,只是眼神太兇了。”
手機那端突然沒了聲音,不多會兒,萬玉川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看看和這個人長得像嗎?”
謝晚月點開照片,上面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樣子和那個小男孩倒有幾分相似,她回道:“眼睛非常像。”
萬玉川壓著聲音喊了一聲:“大哥。”
萬玉山道:“等周至回去和你細說。”
萬玉川沒再言語,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
萬玉山問謝晚月:“還困嗎?”
謝晚月早已困得睜不開眼,聞言猛點頭。
萬玉山摸了摸她的頭,說:“去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謝晚月爬到床上躺下,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萬玉山繼續和萬玉川說話:“把方嵐放回去,然後訊息透給方鴻。”
“她跑了呢?”
“方鴻不會讓她走遠。”
“好。”
“告訴方鴻,我萬家要她一個說法。”
“嗯。”
方鴻得到訊息時,捏著毛筆的手一抖,墨汁在宣紙上滴了一灘,團團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