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遲早是夫妻,看一看又怕什麼的……遲早是夫妻,摸一摸又怕什麼的……遲早是夫妻,行夫妻之事也都是理所應當……
他就在夢裡揭開沈苓身上的衣裳看了,覺得光看不過癮,又去摸了,然後光是摸著也不過癮,就開始為自己寬衣解帶,撲到她身上去……那種事他不大會,不過不妨礙他在夢裡盡情發揮想象。
程青昊是被陽春暉推醒的,因近日武林大會,客店房源十分緊張,他與陽春暉同住一間。
屋裡沒有點燈,程青昊迷糊得不知身在何處,只聽見陽春暉問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聽見你呼吸聲特異,擔憂你岔了真氣生出危險,只好叫醒你。”
“我我我沒沒沒事……”程青昊一清醒過來,就萬分慶幸周遭一片漆黑,陽春暉目力再好,也不會看清他此時滿面通紅渾身發燙的窘樣——他真想趕緊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有過這個夢,程青昊終於確定了:我非常非常地想娶她,娶不成她簡直就要活不下去!
這和原先想娶師妹的心情完全不同,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師妹都還是他心裡極其重要的人,為了守護師妹,需要他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辭,但對師妹,他從來沒有過如今對江凝的這種感覺。
對江凝的感覺,簡而言之就是——非常非常想把她睡了!
程青昊很為此羞恥。習武之人習練內力,最基本的就是凝神靜氣,剋制雜念,所以內功修煉得越好,定力也就越高,人就越不容易被慾念控制。程青昊自認為內力修為已經很好了,在當今武林的年輕一輩之中可謂翹楚,沒想到……他有朝一日竟會想女人想成了這樣。
他覺得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看過她身子那一幕過往總在腦中作怪。如果沒看見過,一定就不會這麼想。
如今再看見沈苓,他就好像可以一眼看穿她身上的衣裳,直接看到一具玲瓏起伏的完美女體——那天看見的確實是堪稱完美的女體——然後,心裡的那頭餓狼就會很想朝她撲上去。
當然他能剋制得住,不但能剋制住行為,也能控制住神情姿態,讓外人一點也看不出端倪,巫山派少掌門穩重端嚴的好形象依舊得以保持。他只是心裡會覺得很羞恥,簡直羞恥死了。
沈苓見到他一切如常,還在覺得奇怪:沒人在跟他談戀愛啊,他是怎麼自己腦補出戀愛滿足感的呢?
她還未想到過,自己無意間對程青昊那個“悶騷”的詮釋竟會成真。
戀愛滿足感可以說是種比愛情還要微妙的東西,與愛人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可以産生戀愛滿足感;雙方互不挑明,時不時碰撞出些小曖昧,也可以産生戀愛滿足感;甚至沒有互動,單只心裡住進一個yy物件,也可以引發一定程度的戀愛滿足感——畢竟yy也能算是戀愛的一部分。
程青昊倒不至於被yy沖昏頭腦,有一個關鍵問題他依然看得清:現實不是夢境,眼下還沒有什麼“遲早是夫妻”的說法,如果他馬上去找沈苓求婚,能被她答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實正像沈苓所想的那樣,他現在沒有閑暇處置兒女情長。廖寧山當選武林盟主,與各大門派一同商議敵對三陽教的計劃需要他參與,同門之間有不同意見也需要他去平衡,他其實很忙,接連幾天,他除了晚上回來吃飯時之外,幾乎都見不到沈苓的面。見面的時候,也是在陽春暉與許瑛瑛都在場時,就他們對廖寧山的懷疑商議進展和對策。
但這件沒時間處置的事,卻佔據了他越來越多的心神,都快要讓他茶飯不思了。
這天晚間,說完了正事,沈苓與許瑛瑛都回房去了,陽春暉與程青昊繼續商討著近日進展。
“……人家真若有心做那麼大的手筆,怎可能輕易露出端倪來呢?咱們只是這樣簡單地步步敷衍,恐怕等到真被咱們發現證據的時候,已不知要被他們害死多少人了。依我看,你們那位姜師叔忽然不聲不響走了就很奇怪,不定是出了什麼事呢。咱們想要有所突破,怕是總得冒點險才行。”
陽春暉說了好長一番話,臨了才發現程青昊目光旁落,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他伸手過去,在程青昊面前“啪”地打了個響指,“你想什麼呢?”
程青昊轉過頭來,問他:“你為何覺得我會娶她?”
果然是風馬牛不相及!陽春暉稍一閃念,也便明白,那天與許瑛瑛說的話果然是被他聽去了。背後議論人家被聽見終歸有點尷尬,陽春暉揉搓著下巴,慢悠悠道:“你不想娶就不娶唄,我又不是你的親人長輩,難道還要為你的婚姻大事做主?”
“不是我不想,是……”程青昊可真不情願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對方也不是親人長輩,只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尋常友人,堂堂一派掌門拿感情問題去諮詢人家意見,何其之丟臉?
可他現在除了陽春暉,又實在找不到其他人選,總不能叫同門師叔和師弟們知道他在這當口想的是娶媳婦吧,難道能去問師妹?師妹比他還傻呢!
憋了片刻,程青昊才接著道:“你為何要說得好像我想娶她便能娶得成一般?她明明從未對我顯露過情意,甚至……還對我有所不滿的。”
陽春暉眨巴著眼睛:“兄弟,你是想求我幫你追求媳婦麼?”
程青昊聽出了點眉目:“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認為此事是水到渠成的?”
“當然不會水到渠成了,”陽春暉苦笑,“我不過是看出你對褚姑娘動了心,怕許姑娘吃醋傷心,便去探探她的意思,哪裡是說你們水到渠成了?”
原來如此,程青昊也覺得沒那麼容易,但數日以來一直拿陽春暉的說法當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以為他有什麼獨特主意呢,這下希望全都落了空,彷彿從半空忽然墜到了地上,一時呆坐無語。
原來是還要追的啊?那該怎麼追啊?從小沒受過一丁點這方面的教育和感染,以他能想到的渠道,顯然沒一條能行得通的。程青昊隨便一想,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戲了。
陽春暉笑道:“你很急嗎?眼下還有這許多大事需得了結,你暫且穩住她,別叫她跑了,徐徐圖之不就成了?”
“嗯,你說的是。”程青昊信口應了一聲,又去自行失魂落魄了。
陽春暉見狀不禁發愁:這樣下去他怕是遲早得耽誤正事。
他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替你去探探她的口風怎樣?說不定她心裡也有你,只是未曾表露呢。”
程青昊頓時又生出希望:“那好啊,有勞你了。你心思細,眼光又準,還會說話,想必由你幫我,一定沒錯。”
陽春暉被賦予重託,只覺頭皮發緊:唉,幹這種事還真是頭一回。這個話該怎麼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