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霜被秦嬤嬤使了蠻力按在長條凳上,板子落在她臀肉時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奴、奴婢沒有!奴婢絕對沒有要害施姨娘腹中孩子……啊!”
施雲婉最憎惡的就是姨娘這兩個字,走上前反手就要扇上去,誰知半路就被虞令儀攥住了腕骨。
她側頭對上虞令儀的雙眼,那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眼亮得驚心,內裡細瞧還蘊著一股恨意。
施雲婉心裡一跳,而後就溢了哭腔,“陸郎!”
陸硯之大步走過來一把將虞令儀甩開,不悅道:“婉娘腹中還有孩子,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虞令儀閉了閉眼,沒有再瞧那令人作嘔的兩人,起身幾步攔在了從霜身上。
兩年前她昏迷時虞述白活活打死了朝露,今日說什麼她都要保住從霜!
“夫人!”
秦嬤嬤停下了動作,有些遲疑地看著陸老夫人。
打一個丫鬟事小,虞令儀到底也是名正言順的侍郎夫人,她一個婆子總歸不能說打就打了。
陸老夫人冷下眼毫不客氣,“打!”
陸硯之在此時一隻腳上前,嘴唇也動了動。
他記得她如今身上還發著熱,只怕是經不起這板子。
施雲婉在此時抱住了他,伏在他懷裡仿若受了極大的委屈,陸硯之頓時回了神,一張臉又恢復了冷漠。
是啊,是她唆使丫鬟害婉娘在先,也沒人讓她替丫鬟受過。
都是她自找的。
厚厚的板子落在虞令儀脊背,登時疼得她咬住了下唇,身下的從霜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夫人你快走!為了奴婢不值當!”
這哭聲悽弱,虞令儀心頭頓如火燒,猛地拔下了發上銀簪對準了自己頸項。
“婆母今日要麼就殺了我!也好看看怎麼給虞家交代!”
虞知松雖在兩年前說過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後來到底顧忌著名聲還有與陸家的關係沒有將她從族譜除名,那麼她就還是國子監祭酒兼內閣學士虞家的嫡女!
這兩年裡,虞家因為虞令儀的事沒少給陸家好處,也順帶提攜了不少陸家子侄。
他們既想利用虞家對陸家的愧疚得到更多,那就自然還是她活著更好,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更何況還有她繼母在,她繼母姜嵐素來疼愛她,她若是出了意外少不得有一場官司。
陸老夫人聞言果然變了臉色,聲音尖銳道:“快住手!別打了!”
陸老夫人本就只是想給虞令儀一個教訓,好挫一挫她的銳氣,根本沒有想過要在府裡逼死她。
她若在這裡死了,陸家才是有嘴說不清了。
虞令儀兩年前對硯之做下的下賤之事,也只有活著才能好好贖罪。
秋夜蕭瑟,虞令儀垂眸遮住冷笑,忙拉著臀肉見血的從霜起身。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目露不滿的施雲婉,喉間艱澀道:“今日之事婆母若得空還是好好查查吧,從霜好歹是我從虞府帶過來的大丫鬟,她往日連落胎藥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況且汶大夫本就是為施雲婉保胎的,他見到咱們府上的人去抓這藥為何當時沒有疑慮什麼都不說?為何不來稟了您?”
滿室皆靜,陸老夫人臉色一僵,下意識看了眼施雲婉。
陸老夫人是知道施雲婉不滿虞令儀搶了她侍郎夫人的位置的,這兩年來她一些明裡暗裡的為難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從來沒有和陸硯之提過。
陸硯之公務繁忙,也不喜聽這些內宅爭鬥之事,何況他本就一心袒護施雲婉。
只是……今日之事也是她做的嗎?
施雲婉張嘴就想說什麼,卻聽一旁的汶大夫漲紅著臉道:“那、那是因為這丫頭是分兩次去抓的!所以老夫起初心裡並沒有起疑,誰知那兩帖藥合在一處竟是落胎藥!”
虞令儀聽到這裡竟緩緩笑了。
她眼裡瀰漫著笑,說出的話卻有幾分咄咄逼人,“是嗎?那汶大夫不妨說說看是哪兩次?分別在什麼日子什麼時辰?我這丫鬟數月都鮮少出一次這陸府!汶大夫不妨再好好想想?”
她話語裡的譏誚太過明顯,汶大夫陡然脖子都漲紅了起來。
陸老夫人瞥到施雲婉捏緊帕子的手指,當即喝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