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朗則漠不關心。
“若換血呢?他還能活多久?”紀清問。
施陽和紀朗卻同時說:“不行!我不同意!”
紀清默不作聲了。
陸川僅道:“他想見你們最後一面。”
紀清沒有權利要求紀朗原諒紀永明,但他知姐姐所想,還是隨紀清進病房見他最後一面。
病房裡安靜至極,只有心電監護儀滴滴聲,氧氣面罩蓋在紀永明下半張臉上。他以前也是溫潤如玉的男人,紀朗長相更硬朗些,紀清則比較像他。可此刻,他瘦得幾乎脫了形,顴骨凸起,眼窩深陷。
紀清不知這副軀體的人當時是爆發了怎樣的力量救她脫險。
但他的眼神卻很平靜,彷彿得到解脫,也可能是做到一絲彌補。
他摘下面罩,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清……月……對……不……起。”他沒資格自稱爸爸。
“小朗……要……對姐姐好……”
在紀清離開寧海後的半年,紀永明查出肝癌晚期,他用紀清給他那一筆劃清關系的錢治療過,沒有用的。
與其整日在醫院,不如試著找一找被他逼走的女兒,當面說一句:“對不起。”
原本以為這個小女孩選擇到他家,和他成為一家人會是非常幸福的事,可惜帶給她無盡的痛苦。
一開始不知道紀清去哪,直到他看到出版的雜志,雖沒寫真實名字,可那就是他的女兒。
想立刻去找她,但自己問題太多,交通受限,花了很久時間,慢慢輾轉才回到雲臺市。
到公司附近,一直跟著她,當真的看見卻又不敢上前。
知曉有一個人每日接送她上下班,對她很好,使她開心,那就夠了。
今日原本想鼓起勇氣見紀清最後一面,可還是不敢,磨磨蹭蹭中見到紀清遇見危險。他什麼都沒想,只有一個念頭,要保護她,不能受傷。
病床上,紀永明的視線最後留在他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身上,施陽能看出他眼神的表達嗎?
——要一直一直對清月好。
滴滴滴,滴滴滴,一條平坦的直線。
施陽抱住她,不讓紀清看這一幕,紀永明被蓋上潔白布單,她聽著病床齒輪緩緩推出。
後來,紀清和紀朗把紀永明的骨灰下葬了,沒有儀式,沒有賓客,只有一場雨和墓碑前撐傘的一對姐弟。
……
有人走,有人留,生活在繼續。
新年伊始,紀朗以第一名的好成績結束大學第一個期末,他找了份專業相關的實習。
王承哲新的影片再創佳績,林夏薇取得最佳新人獎,公司裡行政部四人也發生變化。
紀清順利去集團公司投資部,在她擅長的領域創造價值。紀清如她決定再次上班時刻說“小電驢就很方便”,她提了一輛電動車。可施陽只要有空,還堅持接送她,他喜歡兩個人一路上閑笑聊天。好在,集團公司地址和施陽上班在一個方向,紀清便任由施陽安排,她還可以載施陽下班。可半途就沒電了,只得開車來拉。
“施陽,你太重,它嫌棄你!”
“胡說,分明是你沒充電,我見你一週都沒充電!”
“那你怎麼不給我充電?”
“以我的估算,你今日上下班回家沒問題,誰知你選今天來接我。”
“哦,怪我?意思是說我現在接你要預約嘍!”無理取鬧。
“是啊,不過你的預約通道我全天開放。”
“……”
陸錦希與學弟程淮安感情穩定,她進集團公司編輯部,繼續發揮她的文學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