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知姓名的淚痣男卻是昂揚起臉,松田陣平又看到熟悉的表情,兩個時間點彷彿在時下重合。
下巴向上勾著,眼睫斜睨,陰沉的臉上露出些自得。
松田陣平拳頭硬了,“橘直人從哪認識的混混。”
女人的步伐停下來,羽宮一虎的動作一滯。
眼睜睜見月城夜梨毫不猶豫地轉身,他伸出的手堪堪指尖劃過衣角,抓了個空。
寂靜的街道響起鞋跟與石板路碰撞的聲音,噠噠噠的連同喘息聲一併回到面前。
萩原研二的視野中又出現眼熟的圓腦袋,月城夜梨抬頭,踮腳,舉起雙臂,用手捧上球員研二的臉。
青年的臉被擠壓後也俊秀不變,但那股子茫然直直從雙眸裡傳達出來。
——誒?
“噗嗤。”松田陣平笑出聲,“這是在幹嘛啊。”
萩原研二現在才有些後悔,他應該找一個能被路燈照到的地方的,而也正是因為視覺受阻,聽力比以往更加的敏銳。
他聽見月城夜梨輕輕地說。
“下次,再一起去吃鰻魚飯吧。”
女人的臉小小的,和他們約飯後逐漸圓潤的下巴消減回去,尖薄的像是開了刃的刀片,帶著似要劃破迷霧的氣勢轉過頭。
這次,她沒再回來。
真的會被殺死的。
月城夜梨翻看了正規非正規途徑一切有關黑川伊佐那的資訊,當那些字句一串串映入眼簾,記憶中混血面容的小男孩也隨日期的接近慢慢長高。
從福利院到少年院,從黑龍到天竺,最後坐上梵天操盤手的交椅。
如今的黑川伊佐那由內到外都流淌著罪惡因子,少年時期揮別後的第一次見面,對方的殺意也是真實的。
忽略他人感情嗎……?
幼年時的黑川伊佐那也不是個陽光開朗的孩子,因長相被其他的孩子排擠欺負是家常便飯。
月城夜梨曾見過那些孩子對黑川伊佐那露出害怕又憎惡的目光,黑川伊佐那對此很是不屑,拉住她的手大搖大擺路過他們,當面犯下私自帶人進入福利院的條規。
只有在佐野真一郎出現時,這盞年久失修紫水晶吊燈才會閃著光亮起來。
倘若說感情,佐野真一郎在黑川伊佐那心中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首位。
如果要用一種聯系來形容,月城夜梨想,也許黑川伊佐那是把佐野真一郎當成了母親。
按照月城夜梨的經驗,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擁有母親的人會流眼淚,黑川伊佐那也會變成和福利院那群孩子一樣嗎。
可不巧,那天的雨下得太大,月城夜梨怎麼也看不清黑川伊佐那臉上流淌著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和佐野真一郎大吵一架後,月城夜梨再沒見過黑川伊佐那同他見面,甚至於在佐野真一郎的葬禮上黑川伊佐那也沒有現身。
雖然那段時間黑川伊佐那仍在服刑中,但月城夜梨無法判斷黑川伊佐那自身的意願。
佐野真一郎也真是狡猾,就這樣死掉了,那他身上的故事豈不是更難尋找了。
說什麼自己是初代黑龍的總長,聽上去是個明星人物似的,但多年來月城夜梨接觸到的和佐野真一郎有直接關聯的人也沒有幾個。
黑川伊佐那就是其中一個,不過他們之間的事情,月城夜梨都在黑川伊佐那口中聽完了。
唯一的親人,中華街的美食,電玩城,飆車的技巧,大雨,沒有血脈的偽兄弟,決裂。
月城夜梨和黑川伊佐那可沒有這麼豐富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