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蝶頗覺此地不宜久留,自己在這好像有些多餘了。
灰谷蘭外洩的情緒即便是再遲鈍的人都能感知到,但那和方才沖著鶴蝶的不同。他這次略有收斂,拐著彎暗戳戳地在背後撓人。
不像興師問罪,反倒是在為自己被忽視感到不滿,故意做些小動作引起誰注意。
像是在…撒嬌?
鶴蝶一個激靈,把那兩字碾碎了嚥下喉嚨,差點就要為自己的想法吐出來。他留給二人交談的空間,輕輕帶上門,雙手抱臂守在外面。
月城夜梨坐在病床上,需要仰著頭才能看見灰谷蘭的臉。
她低下發酸的脖頸,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桌板上繪畫,“炸彈在這,辛西婭小姐在這。若按照原定路線發展,這枚中小型炸彈引爆後,以它為中心的這一圈都在範圍以內。”
“時間太短,要是辛西婭小姐在原來位置被炸傷,或許連性命都保不住。”
月城夜梨心中有把握,她看重自己的命,任何行動都要在以此為前提下開展。
“我還好好活著,就證明瞭我的判斷沒有出錯。而且如此一來,相巖集團還有什麼理由不和梵天簽約嗎。”
她才不是為了梵天救辛西婭的,但上司在這,月城夜梨就撿了句萬能的話,提她順利完成的任務總歸不會出錯。
灰谷蘭在她床邊坐下,這下不用折騰月城夜梨的脖子了。
只需微偏腦袋,就對上他紫水晶般的眼睛。
青年長睫顫動兩下,洇出濕意,折射些許淺弱的光線,那抹顏色又像是被雨浞的鳶尾花瓣。
“可是就因為夜梨,辛西婭把我當作攀附她的一員……”
月城夜梨:“?”
又她…?
“我對辛西婭的一片真情都被誤解了,就因為夜梨叫了聲她的名字。”
辛西婭聽出灰谷蘭和月城夜梨在唸同一個名字時誰主誰次,認為灰谷蘭謊話連篇,分明是為了討好她而向月城夜梨學了發音,還要說自己原本就是美式口音。
灰谷蘭一向用發膠固定好最完美的發型,此刻因為先前爆炸的風浪塌下來,幾縷碎發搭在鼻樑。
介於他漂亮的臉蛋,這看上去並不狼狽,微微頷首而眼睛卻悄悄往上看的動作還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月城夜梨抿了抿唇,移開視線,“你也沒說你做的假身份是從在蘇格蘭的大學畢業的。”
而且比起什麼美式英式,辛西婭沒讓灰谷蘭自證現場來說段英語,暴露出他的日式口音,已經非常好運了。
“我會幫你和辛西婭小姐解釋的、”
“你幫不了。”灰谷蘭打斷她,自通道,“你不瞭解辛西婭,她一定已經對我失望了。”
為什麼說的好像他倆認識很久了?
貌似她和灰谷蘭同辛西婭認識的時間可以說是一分一秒都一模一樣吧,只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而已。
而且,為什麼還很自豪一樣,被喜歡的人甩了讓他很高興嗎。
月城夜梨再次為三途和灰谷蘭之間的同事情加上幾分。
怎麼說三途對灰谷蘭特殊呢,原來兩個都是受虐狂,三途大概對灰谷蘭有種單方面的惺惺相惜。
“那你想怎樣。”月城夜梨直接問出口,馬上又補上她的底線,“不能扣工資!”
灰谷蘭達成了目的,他眸子眯了眯變得略微狹長。讓月城夜梨想到了九井一,他就是上挑的風眼,像狐貍。
還沒等灰谷蘭說出些話,門把被按下,“咔嚓”一聲推進來。
鶴蝶快速掃過兩人,又看了眼門外。
“警察來了。”他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