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瓔珞怎麼辦,娘娘,那慎刑司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明玉扁著小嘴,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今日已開口赦免了傅恆,我便不能再提瓔珞了,否則只會適得其反……我會想辦法的,夜裡你去慎刑司走一趟,皇上說了不會要她的命,那些行刑的太監們怕是還不知道。”皇後悠悠道。
“是,奴才省得了。”明玉點點頭,“也不知瓔珞在慎刑司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皇後低低嘆了氣,又閉上了眼。
明玉便不敢再說話,放下床帳也退下了。
明玉依皇後的話,夜裡悄悄地去了趟慎刑司,臨走是特意看了眼爾晴的屋子,走後又刻意七拐八拐了些路,確定沒人跟著她,這才急匆匆地往慎刑司方向去了。
遠遠地在慎刑司門前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定睛看去,不是傅恆又是誰。
“富察侍衛!”明玉低呼了一聲,急急上前將人攔下。
“明玉姑娘。”傅恆在天牢裡關了一天一夜,寒氣滲得有些唇色發白。
“你可不能進去,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瓔珞可就真的活不成了。”明玉急道,自打聽了皇後說的那些話,明玉的腦子也難得清楚了些。
“我知道……”傅恆語中酸澀,哪怕是重來,有些事情仍舊有心無力,頭頂那皇權,猶如密不透風的天,無處可躲又無力反抗。明知她就在裡面,不能見,不能救,只能在這一牆之隔,站著。
“明玉,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她一面,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好。”傅恆知道明玉能來,定是有了皇後的旨。
“這……”明玉猶豫了一下,定神道,“你跟我來。”
一炷香後,慎刑司自大門進了兩個人。
“明玉姑娘,魏瓔珞就在這兒了。”當先的太監將明玉和她身後的太監領了進來。
“把門開啟。”明玉道。
“這……”太監為難。
“皇後娘娘有幾句話讓我交待她,她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你確定我隔著這麼遠的門說,她聽得見?”明玉狠狠地剜了太監一眼。
“是,是,奴才這就開啟。”皇後二字如同驚雷一般,小太監再無二話,趕緊開啟牢門。
明玉跨了進去,身後的太監弓著身子,手裡提著一個盒子,也要邁步進來,卻被攔了下來。
“那是娘娘賜的金創藥。”明玉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便足以說明這個人是主子不讓死的,於是再沒人敢攔。
“你們離遠些,主子們的話,有時候聽到了是要掉腦袋的。”明玉又道。
慎刑司的幾個太監立刻退得遠遠的,直到看不見影兒。
待人走遠了,明玉急忙走近魏瓔珞,在她身邊蹲了下去,卻聽得“撲哧”一聲輕笑。
“明玉姑娘真是好大的譜,連我都被嚇著了呢。”
魏瓔珞說罷,慢慢地自地上坐起,抬頭望向明玉,她長發淩亂,衣衫被鞭笞得破破爛爛,依稀可見猙獰的傷口,染了血的衣衫粘在傷口上,觸目驚心。
而那姑娘,坐在地上,蒼白的小臉上掛著笑,只顧望著明玉,輕輕起唇,露出小巧的貝齒:“皇後娘娘醒了,是不是?”
“是,娘娘醒了,”明玉蹲下來,一邊抹眼淚一邊看著魏瓔珞這滿身的傷,“你就知道惦著娘娘,自己都快沒命了,還笑。”
“傷些皮肉,死不了。”魏瓔珞想給明玉擦眼淚,伸出手,見了自己滿手的血,還是作罷,便又放了下去。
卻落在了另一個手心裡,那隻手,白皙幹淨,指節修長分明,手心擎著魏瓔珞累累傷痕鮮血淋漓的手,微微顫抖。
☆、五、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