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探監
長春宮寢殿內又跪倒一片,不過氣氛不若剛才那般凝重。太醫請好了脈,退到一旁。
“你終於醒了,”皇帝握著皇後的手,深情道,“朕真的非常憂心。”
“臣妾一直聽得到您說的話,只是臣妾睜不開眼睛,就好像一直陷在深深的噩夢裡,沒有辦法醒過來。”皇後目光流轉,望著皇帝,聲音依舊是虛弱的。
皇帝凝視皇後半晌,欣慰地微笑,“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見皇後垂眸看著自己的腿,纖細的指尖緊緊地揪著錦被,皇帝心中一陣不忍,柔聲寬慰道,“你不必擔心,葉天士說了,你這腿是因為長期昏迷無法動彈,假以時日一定會康複如初的。”
“嗯。”皇後溫順地應了一聲,臉上卻依舊愁眉不展。
皇後初醒,皇帝心中歡喜,見不著皇後笑容,越發的著急,心思一動,想起方才皇後說聽得見自己說話,於是輕撫著皇後的手掌,“皇後,不必擔憂,朕明日就下令將傅恆放出來,不,現在就下令,讓他回去給你阿瑪和額娘報個信,說你醒了,朕準他們明日進宮來看你,可好?”
“臣妾謝皇上恩典。”皇後反握住皇帝的手,露出些許笑容。
“只要你歡喜,只要你好起來,朕答應過你的,決不食言。”皇帝終於看到皇後的笑容,眼睛都透著暖意。
皇後溫婉地笑了,看在皇帝的眼裡,讓他更是歡喜。
待皇帝走後,爾晴和明玉留在房中。
“爾晴,你的傷還沒好,這裡有我就可以了,你回去歇著吧。”明玉端著禦廚新熬的燕窩過來。
“沒事,娘娘醒了,我心中歡喜,縱然做不得什麼,能站在這裡看著娘娘也是好的。”爾晴笑著答。
明玉坐在床邊,端起碗來準備喂皇後,皇後看了看爾晴,“哪裡傷著了?”
“回娘娘,不小心燙著了,不打緊。”爾晴說罷,不動聲色地瞄了一下明玉,以往這個時候不消她說,明玉自會把前前後後跟皇後說上一遍,哪知今日,明玉竟然什麼也沒說,專心地一匙一匙地將燕窩喂進皇後口中。
“仔細養著,有事就交給明玉做,你在旁邊提點著就好。”皇後說道。
“謝娘娘關心,奴才知道了。”爾晴應著。
“服侍娘娘這種事我做慣了的,爾晴就不必一直看著我了吧。”明玉瞟了爾晴一眼。
“看你說的,我幾時看著你了。”爾晴輕笑,一貫地縱容明玉的樣子。
“好了,爾晴你先下去吧,早些歇息。”皇後道。
“是。”爾晴叩了禮,退了出去。
待爾晴走了盞茶工夫,明玉將碗匙收了,皇後才靠在床頭,輕輕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爾晴哪裡惹你不痛快了?”
“娘娘,”明玉聞言,撇了撇嘴,似要哭出來,“奴才不知道該怎麼說,奴才與爾晴一起服侍娘娘多年,如今奴才惱她,知道是自己不對,可是奴才就是忍不住,爾晴她,她不應該這麼做!”
皇後微微一笑,“這麼多年,你一直以爾晴馬首是瞻,有時候連我的話也未必肯定,卻定會聽她的,到底是何事,能讓你說出這番話來?”
“爾晴……爾晴她……”明玉猶豫了一下,一狠心,“爾晴她心儀富察侍衛!”
皇後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額頭,明玉連忙上前來,接手過來,為皇後輕輕按著太陽xue,只聽皇後輕輕地問道,“然後呢?”
“娘娘,您、您不意外嗎?”明玉大奇,皇後怎是這種反應。
“不光是爾晴,你不也是麼?”皇後微微閉了眼,說道。
“娘娘!您您誤會奴才了……”明玉一時慌亂,舌頭打結,“奴才那就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奴才早就、早就不……”
“好了,每次傅恆來看我,你們這些個小丫頭的心思全部都掛在臉上,我還能不知道麼,不過爾晴也喜歡傅恆,我倒當真是沒看出來……”皇後閉著眼,看不見眼底的心思。
“娘娘,您可知,皇上昨夜原本是來赦免魏瓔珞的。”明玉道。
“知道,我聽見了。”皇後道。
“爾晴是故意讓皇上瞧見瓔珞和富察侍衛在一處的,皇上這才發了火,惱了富察侍衛。爾晴還叫我不要說出去,我先前答應了,可是沒想到富察侍衛被下了天牢,瓔珞也被押了慎刑司,我現在後悔了,我當初就應該跟皇上說,爾晴是故意的。”明玉不甘心地說道。
“沒用的,”皇後嘆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皇上想要處置誰,任誰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