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鑫搖搖頭,格外誠懇地說:“姐姐你一個人不行的。”
“這你不用管了,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
阿鑫說不過,哄鬧著玩夠了咋呼一聲一溜煙跑了,於果這才正兒八經起來,“你打算怎麼辦?真不打算聽聽那小孩她爸的主意?說不準……”
“跟我扯上關系的都沒好下場,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於果吃了癟,白了她一眼。
見過阿鑫後,秋原把自己的計劃提前了。她停下腳步望著太陽,心想春天了是嗎。
要是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離開,她希望是一個夏日的午後,坐在院前大樹下的躺椅中,枝葉把光芒檔得正好,小桌板上放著靜置的濃茶,一把竹扇,一隻薰香,閉上眼,最後一幕看到的是搖動的枝芽,以及細碎的光影,下一刻便可以步入長眠,悄無聲息。
但她不能,像很多人一樣做不到,她也不過其中之一,所以這遺憾也無足輕重。
不過冬天已經過去了,她以為難熬得怎麼也過不活的冷冽寒冬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度過不了的。想到這兒,她加快了腳步,得在夏天到來前結束。
回到公寓開門的時候,她感覺不太對,蹲下身在門縫下發現一張紙,她按住邊角扒拉出來,是一張快遞單,收件地址是隔壁,無寄件人資訊,想著是隔壁飄過來的,她搓在手裡揉成了一團,轉念一想不太對勁,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拿著那張紙進了門。
於果看她運動後的樣子,抽啤酒的時候給她順了一瓶,“你去哪兒了?又去突擊訓練了?你這瞎子摸象不行的,得有人教你。”
秋原接過啤酒罐,沒聽進去她在說什麼。
“再怎麼訓練,你還真以為你能打得過幾十個人?他們才不會一個一個跟你謙讓。”於果看她專心致志捉摸手裡的東西,一把搶了過來,“什麼東西,這麼入迷。不就是一快遞單嗎,哪兒撿的。”
“門縫。”
於果這下好奇了,“對面的單子怎麼跑門縫下面了?”
秋原搖頭,她還沒想明白,接過那張紙,她突然想到了殷司源,這是他的房子,他的家,她愈加覺得眼前的紙有問題。
她躺在床上,胳膊腿痠痛,手上磨出的泡也成了繭,她的胳膊撐在腦袋下,望著空洞的天花板,眼神是同樣的空洞。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小時候,在殷家的日子。殷司源可以出去上學後,家裡就剩下她一個人,管家保姆對她不冷不熱,她不說話,他們也不會說,當她是空氣般存在。有一次他帶了人回來,其實殷瑞生不許他帶人回來,兩人悄咪咪上了樓,不知殷司源在找什麼東西,那時的殷思林在樓道碰到了他帶回來的男孩。
男孩像是發現獵物便,眼神大放光彩,“這就是你妹妹?”說著攔住她的去路,揪著她的頭發不讓她走,把她當玩物一般耍。
“看你妹妹真好玩。”
殷司源丟掉手裡的盒子撲了過來,拳頭打在男孩臉上,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這件事不可避免地被殷瑞生知道了,也不知男孩是誰家的兒子,歸根結底就是殷司源被暴打一頓。
鼻青臉腫的殷司源上樓,看到躲在門口露出小腦袋來不及縮回去的殷思林,切了一聲回房重重關上了門。她再也沒見過那個男孩,也沒見他再帶朋友回來過。
她一個翻身下了床,赤腳跑到客廳,拿起那張快遞紙,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地看。
“客服須知及退換貨流程請登入:……”
她翻出手機打出了網址,空白的頁面僅左上角顯示幾個字。
“壽明街197號。”
沒聽過這個地方,她搜了一下,發現是多年前的一條街道名,現在已經改叫洪慶路。
她拿上外套出了門。
雖已過了寒冬,但夜裡室外還是挺冷的,一陣小風吹得她發抖,裹緊了外套。路過的小館出來幾個扯著嗓門的男人,秋原躲閃不及與一個人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