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東北側坐落著格外靜謐的研究生院群樓,江巖站在一棵葉子已變黃飄零的樹下,指間的煙已抽得差不多了,他的衣服沒有換,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一陣急促的小跑聽聲音是一個女生的步伐,果然,聲音停在了身後。
“對不起啊,終於把導師的事辦好了,等久了吧。”說話間,江巖轉身。
那一瞬間,女生從他肩膀上取下一片落葉,她的臉映入他眼中,眉眼彎彎,笑得格外溫柔。
“沒有,剛來。”
柯璃月看了眼他手上快燃盡的煙頭,沒再說什麼。
他許久不抽煙了。
兩人肩並肩在校園的小道上散步,此時秋意正濃,散步的情侶不少,說說笑笑。
“我聽說張隊長的事情了。”她感覺到他微微一怔。
她邁了一步站在他面前擋住去路,“江巖,不是你的錯。”
他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我想,張隊長一定知道他從事這個職業的危險,你也知道,這樣的意外沒人想……”
“月兒,”他一聲輕喚打斷了她的話,“我來是跟你說,我們分手吧。”
柯璃月全身抖了一下,就這麼看著眼前她深愛的人,她想嫁的人,想共度餘生人。
她想到了,早就想到了。
“我導師前幾天還跟我說,要不要認識下他朋友的孩子,說是剛留學回來,人還不錯,唯一的缺點的就是沒你這麼高,”她說著笑了,“他還說改天見個面吃頓飯,我過幾天正好空了,對了有部電影快上映了,我很想看的……”
柯璃月一時間說了好多,江巖就靜靜地看著她,聽她的聲音,記住她的臉,她侷促的笑容,以及蹩腳的謊話。
“我說這麼多,就是想跟你說好啊。”她慢慢冷靜下來,注視著他的眼睛,“你說我們分手吧,我同意了。”頓了會兒,她接著說:“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有事可以來找我啊,別一個人硬撐。”
江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底萌生出沖上去攔住她的沖動,但轉眼就被自己的理智打消了。
她是在哭吧,他把她弄哭了……
張隊淩晨離開局裡,回家的路上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離開後就再沒有監控拍到他的行蹤,直到有人報案,在晨練的小路上發現躺著整整齊齊滿是血跡的人。
江巖從便利店出來,喝了一大口水,據收銀員的描述,並未發現那晚張隊有任何異常。他望向他接下來去的方向,細細思索著。張隊沒有開車,一路走回家,從便利店到他家的距離至少有五公裡,而沒有任何監控拍到他,說明他離開便利店後不久,就出事了。
他想起收銀員說,結賬時張隊在看手機,錢沒有拿完就準備走了。
後半夜的時間,他還在查案子?
張隊身上財物其它都沒有丟失,唯獨手機沒有找到。按照張隊的習慣,他是不會在手機裡存放有關案子的東西,那又是誰那個時候聯系他了。
跟張隊手下的人問了幾輪,還是一無所獲。張隊是個熱心負責的人,做事穩妥,在高副局眼裡不知比江巖省心多少,人雖然看著高大威猛實際經常笑哈哈的,局裡除了江巖,沒有人不說張隊的好。
高副局把陳年舊案交給他的時候也是沖著他的性子,也許也有考慮江巖在這個舊案中陷得有些深了。
仇家應該不至於,江巖不知為何,隱隱認定就是周星耀的作為。他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現在連張隊的案子也難以客觀分析了麼,想到這兒,他的頭嗡嗡作痛,拿上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想著父母已經準備入睡了,他動作很輕,沒想到兩老人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像是早知道他要回來就等著收網呢。
“爸,媽,你們還沒睡?”
江母起身走過來,接過他的外套,“吃過飯沒,還有飯呢媽給你熱熱。”
“不用我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