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靜山,玫基正喂他喝湯。
“沒事,玫基在這兒,她哥哥也回來了,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找事。”
秋原點了點頭,望向靜山,這幾天他稍微恢複過來些,不過醫生叮囑還是要多加註意,麥子一天到晚圍在靜山窗前,此時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秋原心裡鬆了口氣,失去靜山的代價,他們都無法承受。
秋原在病床上輾轉怎麼也睡不著,側躺望著窗戶的方向,窗簾很有節奏地擺動,她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把窗戶關小了些。
回來後坐在靜山床邊,過去幾天她都是這麼過來的,胳膊撐著腦袋,呆呆地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那個人。
“睡不著?”
秋原猛地坐直了身子,靜山沒有睜眼,只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她點點頭,感覺不太對,低聲“嗯”了一聲。
靜山沒有接話,秋原感覺自己打擾到他休息,便起身回去。
“坐會兒吧。”
此刻的聲音總感覺不那麼真實,她輕輕坐下,伸出雙手,他的手近在咫尺,可她卻無法再握住。
他醒了,一切都將恢複原樣。
她還是那個微不足道被遺棄的人。
“我從你那位朋友那兒聽說過一些你的事。”
“章煦?”
“嗯,是他……你晚上一個人會害怕麼?”
靜山睜開細長的眼睛,夜色中他的眼眸很是明亮,他望向窗戶,不知在看什麼,夜色在他眼中似乎也凝固住了。
沒等到他回答,秋原接著輕聲說:“以前我挺喜歡晚上的,一個人靜悄悄地待著,怎麼樣都可以,現在長大了不知道為什麼,天黑了一個人會害怕,不知道黑乎乎的地方有什麼,有壞人,有怪物。”說著語調裡帶有些輕笑。
靜山的手輕放在她兩隻手上,依舊看著窗外無言。
秋原笑了,心裡暖暖的,笑著笑著眼淚出來了,“我還沒跟你說過謝謝,你救過我很多次……”
“別跟我說那句話。”
秋原那時並沒有懂他為何這麼說,等她明白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一晚靜悄悄的,黑夜濃得出水,月亮也歇了班,病房中他們兩個醒著的人,只他們兩個清醒著的人,沒有言語,沒有聲音,他醒著她知道,她醒著他也知道,也只有他們彼此知道。
秋原去拿了點安眠藥,回來時發現麥子在門口站著,把手心裡的藥不動聲色地塞在了口袋裡。
“你怎麼在這兒?”
他示意了一下門裡,透過小玻璃可以看到耿山南和玫基都在,不知在商量什麼事,“哥哥他們有事情說。”
“不方便小孩子聽是吧。”她沒打算笑的,但這句話說出口不知怎麼語調都變得輕快。
麥子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說:“誰小孩子,我都快成年了好吧。”
秋原附和著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嗯嗯嗯。”
麥子哼了一聲氣不過不理她了。
秋原站在了門的另一邊,靠在牆上。
“靜山和音樂,要是隻能選一個的話,你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