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靜靜聽著,她什麼都知道,這麼多年一次次回憶咀嚼,就怕自己忘掉,就怕自己淡忘掉當初的感觸,她強迫自己記得那時的恐懼,無助,惡心,愧疚,痛恨,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那些纏繞周身的記憶和感覺,其它什麼都沒有改變。
“姜雪峰承認他騎摩托路過小學,見到孤身一人的江黎,心生歹意這才犯案,對整個作案過程供認不諱,但是……”
“你剛說什麼?”秋原回頭追問他,“他騎著摩托車?”
“對,那天他從朋友處借了錢,喝了點酒,下雨天騎著摩托車回家。”
“他騎著摩托車,騎著摩托車……”秋原想起什麼似的,重複著這幾個字眼。
“有什麼問題?”江巖繃直身子,急切地問道。
秋原把飯碗放下,坐在地上的小毯子上,抬起眼鄭重地看著江巖,“我覺得,傷害江黎的兇手,不是姜雪峰。”
“為什麼這麼說?”
秋原開口回答,話到嘴邊打了個彎,她看著江巖,他也在看著她,目光沉沉,兩個人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出事的時候,站在下著雨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審視著彼此。
即使他剋制著自己保持冷靜,她也能感覺到他眼中的熱切。而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多年來的仇視,從一開始就是,她敢告訴他嗎。
江巖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耐著性子等她,剋制著心中的沖動。
終於她下定了決心,要是末路是自己引來的,那也赤腳走上去吧……
“和江黎分開後,我在路邊避雨,發現遠處路那邊的江黎不動了,好像有人站在她面前,我覺得不對勁就跑過去,在我們分開的那個路口,被一輛摩托車撞暈,醒來時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已經是半夜了。”
江巖眯著眼,仔細掂量這幾句話,跟此前的記錄結合起來,“你看到有人脅迫江黎的同時,有人騎摩托車撞暈了你,撞暈你的那個人是,姜雪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要自首,說是自己傷害了江黎?”
過往的資訊在他腦海裡快速翻騰,拼湊,“我要再去找一趟姜雪峰。”說著起身。
秋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不自覺地邁出步子緊跟了上去。
“快,去工地。”江巖開啟車門說道。
喬樹在駕駛座看著後排上來的秋原,又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的江巖,沒再說什麼,發動了車子。
江巖臉色鐵青,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裡蔓延。
等他們到了工地,已經晚了。姜雪峰從樓上跳了下來,醫護人員忙著搶救,圍觀了不少人。
“活該啊!”
“就是怎麼有臉活著!”
“早就該死了!”
江巖感到從未有過的挫敗,姜雪峰用死亡阻斷了他的探究,好不容易連起的線,風一吹,又斷了。
“江隊,你沒事吧?”喬樹看他臉色不太好。
“沒事,你協助出警的民警瞭解下情況。”
“是”,喬樹走向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