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下,一群黑衣人從巷子口沖進來,把裴敘團團圍住。
對方沒有槍械,光刀子棍棒就夠裴敘喝一壺的了。裴敘起初還能拿薛鈺擋一擋,誰知薛鈺不怕死,寧可自己被捅也要把裴敘甩開。
裴敘腎上腺素飆升,徒手接刀都不覺得疼。他抱摔面前的人,來一個摔一個,搶到歹徒的一把刀,胡亂紮向對面。
霎時間血柱橫飛,似乎捅到誰的大動脈。
下一秒,裴敘膝蓋劇痛,有人舞著棒球棒打他膝彎。他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他恐懼棒狀物,因為創傷應激後遺症。
今天該不會死在這吧?
裴敘不無遺憾地想,我見時微最後一面,竟然是看她為eden著急流淚,送她登上去往巴黎的紅色列車。
左胸口有點疼,分不清是外傷還是心傷。
–
高鐵上,蔣時微發現裴敘並沒跟上車,心猛地往下墜。
明明幾分鐘前才說“我陪你”,最終卻還是接受不了她去見eden。
就算要獨自離開,為什麼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呢。
蔣時微飛速打字:「哥哥,你怎麼沒上車?」
裴敘沒回複。
時微正要發第二句話,eden的父親來了電話。
“蔣小姐,很抱歉打擾你。我以一位可憐的父親的身份,請你來巴黎一趟。eden的病不是偶然,他長期飲食不規律,空腹酗酒,這才導致胃穿孔需要搶救。我想請你來……至少,幫助他重拾對生活的信心。請別誤會,我並不是強求你與eden重歸於好。”
蔣時微愣住許久,磕磕巴巴問:“choe在嗎?”
eden父親:“那是誰?”
猶如五雷轟:“我們的朋友,她陪eden回法國了,不是嗎?”
eden父親說:“從未聽聞這件事,也許eden認為尚不需要把choe介紹給家人認識。”
“我明白了,我正在趕到。”
“很感謝你願意來。”
時微放下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從阿姆到巴黎,高速列車得行駛三個多小時。
蔣時微內心煎熬,手抖得拿不住手機。好在路途過半時,巴黎傳來訊息,說eden已經轉入病房。
擰緊的弦倏而鬆懈,蔣時微得以思考別的事。
她開啟手機簡訊,沒看到裴敘的回信。
裴敘一定是生氣了。
他就是這麼小氣,連看法國甜品都不順眼。說什麼要陪時微,都是假話,實則一眼都不想見到eden。
為此,他甚至可以一聲不吭拋下蔣時微。
要跟他辯論,他一定會說:“你又不是醫生,去了有意義嗎?”
沒什麼意義,圖個心安而已。
假如裴敘病了,時微一秒鐘都待不住,會像在雅諾鎮那次一樣,飛奔到他身邊。
也會因為擔心他半夜高燒,難受沒人照顧,窩在沙發上陪護。
蔣時微嘆出鬱結的一口氣,在心裡自言自語。
其實你不用跟eden比。
這世上又有誰真比得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