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忍不住打斷他:“要是等不到呢?和我一樣,不等了嗎?”
“我,”裴敘言語滯澀,“接受不了你把eden帶回家,管我叫哥哥。其他的,就隨你高興了。”
時微想到eden最後的乞求,腦子一熱:“我可不可以和eden交往但還跟你睡?”
裴敘果然皺起眉,倏爾又氣又笑:“這麼貪心?”
時微重重點頭:“嗯,我都想要。”
裴敘:“你不如殺了我。想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每分每秒都像被淩遲一樣痛。我可以成全你,可以離你遠一些。看不見你們,我還能騙自己你只是在異國留學而已。”
時微:“你剛才還說除了和我在一起,不考慮別的選擇,現在又說可以成全。”
“因為,”裴敘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時微,“本質上我沒得選,是在等你選。”
“時微,你可以選我嗎?”
黑夜裡,路燈下,男人臉部線條分明,略狹長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蔣時微,彷彿要把她魂魄勾走。
他說那句話時,不再用任何戲謔或寵溺的稱呼。
他認認真真叫時微兩個字,如同在合約上簽字蓋章,必須嚴肅。
他沒有十分把握,眸中堅定的是自我選擇,閃爍的是不知能否被堅定選擇。
這樣的裴敘不再像山嶽,而只是風吹過就能消失的灰燼。
蔣時微心空掉一拍,終於接過那捧花,垂著眸說:“看你表現,我還沒想好。”
裴敘的眼睛彎起,唇角上揚。
“你慢慢想,”他沉重的語調重新變得輕松,“我願意等,但願不會等太久。”
時微也鬆了一口氣。
冬日晚風吹來,捲起路人的大衣衣擺,裴敘習慣性側身,幫時微擋住陰冷的風。
碎片式畫面突然鑽進時微腦海。
在他們共度的數個寒冷冬日,裴敘就像這樣給時微擋風;在晴朗酷熱的暑天,時微常常走在裴敘頎長的影子裡,拿他的影子當樹蔭。
後來裴敘不厭其煩,一遍遍哄著問她:“寶寶為什麼喜歡我呀?”
她說:“你對我好啊。”
裴敘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俗了。我寶這麼這麼好,排著隊要對你好的男人太多,你內小黃……前男友,不也很好嗎?”
時微白他:“你再說,我買機票飛英國去了。”
裴敘舉雙手投降:“我錯了。我發誓,全世界對你最好,誰也別想比過我。”
時微把臉埋進枕頭裡,憋得通紅。
十八歲這年冬天,蔣時微陪裴敘去了一趟荷蘭。
阿姆的天氣不比牛津好多少,氣溫飄在零上三度,雨雪紛紛,磚石地面濕潤。
保姆車停在一處庭院,管家正要上前開門,裴敘先一步自行下車,再繞到另一邊給蔣時微打傘。
蔣時微穿一雙純白網球鞋,裴敘新買的,嶄新又易髒。下車時,她左手攀著裴敘的胳膊,提醒道:“別把雨水濺我鞋上。”
裴敘挑眉:“不就一雙鞋麼,髒了再買新的。”
管家聽不懂中文對話,但從兩人的語氣動作裡猜出幾分,頷首說:“真抱歉,我本該為蔣小姐準備防水地毯。”
裴敘擺擺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