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來第一次,裴敘沒有陪蔣時微度過這一天。
回到家,蔣時微跟裴老以及裴琰的新家庭吃了頓飯。
裴敘同父異母的弟弟明安才四歲半,坐在裴琰腿上,格外嬌氣。
蔣時微突然想,裴敘不回來也挺好的,讓他看到這溫馨畫面,說不定又要難過了。
此時此刻,北京城的另一面。
包場後,整個清吧只有給孟舒桐過生日的人。優美鋼琴曲在半封閉空間裡緩緩流淌,友人們一同舉杯相敬,香檳杯輕輕相碰,發出悅耳脆音。
裴敘坐在駱堯旁邊,接過一根香煙,夾在指縫借火點燃。
駱堯問:“你還抽煙,讓微微聞到怎麼解釋?”
裴敘說:“我怎麼解釋,你這話說得,我很怕她似的。”
“難道你不怕嗎?”駱堯戲謔笑著,“上回兜裡不小心揣了根別人硬塞的煙,被小姑娘發現了,半天沒跟你說話吧。”
裴敘:“我回去之前洗個澡不就得了。”
駱堯:“你看,還是怕。知道不讓妹妹吸二手煙,在我跟前卻沒一點顧忌,怎麼著,我活該吸你二手煙唄?”
裴敘:“你今兒話怎麼那麼多。”
兩人閑扯著,聊到學校的中秋活動。孟舒桐那邊突然起鬨,說要看壽星和她物件和交杯酒。
裴敘算著日子問:“今天是農歷多少?”
駱堯說:“二十五。”
“我靠,”裴敘直接原地蹦起來,“今兒我妹親媽的忌日。”
他抬腿就要往外走,孟舒桐和她的朋友們剛好往這邊來,男男女女左右簇擁著,鬨笑著,遞上一杯紅酒。
孟舒桐臉頰粉紅,顯然很期待接下來的事。
她和裴敘談了小半個月,別說接吻了,手都沒怎麼牽過。交杯酒這三個字,聽起來就夠曖昧,喝完可以接個吻。
然而,裴敘和她擦肩而過,並未停留。
“我先走了。”
孟舒桐不敢置信,高聲叫住他:“阿敘!”
而後緩緩轉身,臉色鐵青地望著他。他也稍頓腳步,凝著劍眉,眼底浮著明顯的急切。
孟舒桐問:“你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走?”
裴敘言簡意賅:“家事。”
兩個字就把女友推到外人的位置上,冷情到令人肝顫。
孟舒桐眼圈泛紅,裴敘看著又不太忍心,多解釋了一句:“我妹妹家裡的事,她從小沒了爸媽。”
沒爸沒媽的孩子,多可憐啊,孟舒桐再攔裴敘,就不合適了。
可孟舒桐陽歷生日在一個特殊的日子,她通常只過農歷。以後每年這一天,裴敘都要陪蔣時微,她永遠也不可能跟自己的男友過生日。
裴敘同時想到這一層,但也只是說:“玩得開心。”
“轟”地一聲,似有高樓大廈在孟舒桐腦海裡倒塌。她轉身,看裴敘穿上外套離開,頭也不回。
朋友們在旁安慰,溫言良語她都聽不進去。
最後駱堯悠悠起身,意味深長說:“阿敘那寶貝妹妹,跟祖宗一樣供在家裡,不是誰都忍得了的。”
要不然,家世背景這麼好一大帥哥,怎麼會躲過早戀高峰期,活生生拖到大學快畢業才談上一個。
話裡話外都很惡劣,卻也不能不算好心提醒。
要麼忍,要麼分。
正是感情最上頭的時候,孟舒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忍了下去,回頭又是笑吟吟的溫婉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