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李重玄又看向許敬忠,許敬忠不自覺地垂下頭,避開他眼神,“何丞平改任定北省宣傳副使,擢許敬忠為天武軍節制副使。”
許敬忠趕忙起身,頗顯驚訝地看向何丞平,又再看向李重玄,默然不語。
“御使,其定北省民政官員是否應稟報朝廷,再做打算?”朱麒知道自前睿氏憲宗皇帝以來,各鎮軍節制使便已有了在所駐之地乃至一省的民政之權,但他為維護何丞平,還是鼓足勇氣勸諫道。
李重玄只是一笑,並未回覆朱麒。隨後又對許敬忠說道:“劉年你自己看著處置,此人可疑…”
許敬忠趕忙下跪磕頭答道:“是。”
周圍眾人之中,許敬忠能感到一股寒氣降至身背,但他認為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身居其位且屹立不倒。
劉年見遼亢已睡熟,旁邊小桌上還放有兩盤早已冷得發乾的飯菜。
此時陳乙突然推門進來,還帶著餘齊。劉年見其神色慌張,便知所擔憂之事已成了現實。
“趕快走吧。”陳乙把餘齊推向劉年。
“謝陳兄,我以後定會相報。”劉年抱拳弓腰。
“你也知道了,為何還要回來?”
劉年不語,看向床上的遼亢。
“啊…”陳乙說完感嘆一聲,“若許都尉心胸再大些就好了,他是其實是一位好官。”
“我得走了。”劉年拉上餘齊,“陳兄,再會。”
陳乙看著劉年開啟門又說道:“許都尉要從北門入,應該已經派人往府衙這邊來了,你直接從稍微近點的西門出,往南跨過太子河,往嶺中方向去吧。”
“嶺中…”劉年搖搖頭感慨,“怕是要流落天涯了。”
劉年立刻從東偏門出了都尉府衙,見不遠處已有人群奔跑聲,便加快腳步跑進小巷內。劉年沒有按陳乙所說的做,而是繞進小巷從到東邊的武定門,見正有兩位府軍從北巷慢悠悠地走來,似乎是要接管守門。劉年見狀穿到人群中,率擠出武定門,直直奔向五里外的林子裡去。
待到稍作歇息,劉年便又拉起餘齊往北面走去。
“官人,這不是往南走啊?”餘齊望向隴州府城牆,估摸著方向。
“以後不要再叫我官人。”劉年警惕地望向四處。
“那以後就叫你大哥。”
劉年點頭同意。
“所以,官…大哥,我們去哪去?”
“找一處小湖。”劉年步伐越來越快。
兩人又奔走五六里終於望見一處幽藍色的小湖,見其勢,應是連線到綠水河。
劉年只知應有一處小河,其餘具體位置一概不知,只能瞎估摸著找。
“大哥,這是找什麼?”餘齊問。
“劉憲之墓。”
“哦!”餘齊笑了,“早些時候幹什麼去了。”
劉年沒有說話,表情越發凝重。他轉過身,又往東邊走。
在小湖的東南面,果真有正插著幾根青的石墓。劉年往前跑去,只見從墓後又站出三位府軍來。
見有人奔來,幾人拔出腰刀,擺好架勢喊道:“站住!”
劉年把餘齊放身後,見幾人並未著甲,眼神陰沉,盯著對方說:“今日我要祭拜其兄,不要傷了和氣,我並不想傷你們。”
三名府軍相視一眼,劉年看幾人還未拿定注意,一個健步突前,一刀斬落為首府軍的三根手指,其拿的刀也隨指而落。
這時三人才慌亂起來,一股勁往隴州府軍大營方向跑去。
劉年立馬到墓前跪下,沒有一句話,只是一味地往地上磕頭。隨後站起身,看著石頭縫裡溢位的青蘚。他手放到墓碑上,頗感陰涼,如此時之天氣,本是午後晴天,卻忽然轉陰。劉年這才有眼淚在瞪大的眼睛裡翻湧,劉年咬咬牙,淚乾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