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州三線告捷,平山關梁軍不顧封明先勸阻,早已獨自回師。金峰縣魯軍聽聞孫子弼竟敗,也已退回狗嶺關,並準備拔營回魯。
孫子弼還未走,昨日因勤裕突然率五千人支援包抄而敗,心有不甘,仍決定駐紮在綠河嶺以北,無論眾人如何勸解。
直至今日午時,前方探子急忙傳信回李重玄的府衙中,其狗嶺關魯軍已撤,只剩一座空城。
李重玄讓本駐守隴州府的奔狼都前去接管狗嶺關。隨後起身往勤裕屋內去。
一路上眾官員皆行禮向李重玄報喜,他一一點頭回應。進了勤裕房中,見李重玄來,勤裕起身至前。
“李將軍。”勤裕握拳鞠躬,“建此等功勳,朝中定會大加封賞啊。”
李重玄回禮,隨後與勤裕一同入座。兩位身著淺綠色圓領袍的侍從趕忙端上茶到二人面前來。
“此茶叫封侯紅。”勤裕示意其李重玄先嚐,“是我老家永州的所產。”
“我記得前趙世祖趙麟就是永州起的兵吧。”李重玄抿了兩口茶,覺著有些發甜。
“你說趙麟是英雄還是罪人?”勤裕說,“不服睿氏天帝們的暴斂,不過一白身之子,竟能一舉起兵滅睿。”
“但也引得北行山外諸蠻南入中原,天下大亂。”李重玄說。
“可亂總該亂,只是廟堂之下,萬姓皆苦啊。”勤裕的眼神銳利,李重玄竟看不出其中之意。
“我不在乎百姓,只要給足吃喝,不起亂子就好。”李重玄說。
“那我們還真不是一路人。”勤裕笑了,“但李將軍不也把定北一省治理得井然有序嗎?”
“只要善用人即可。”
“不錯。”勤裕也端起茶,可見其熱氣騰騰又放下,繼續說,“我已派人向聖人報捷,不日便會有封賞下來。”
“此功能成,在御使。”李重玄起身莊嚴地向勤裕鞠躬行禮。
“將軍,客氣了,戰後還有諸事要勞煩其心力。”勤裕也起身回禮。
“那我先告辭,今晚我將於衙中設宴,還望御使到時能登主位。”
“我自當來,但我也明事理,主位就別我來坐了,將軍千萬別陷我於水火。”
“豈敢。”李重玄出門,直往天武軍大營去,並派人去吩咐諸將軍至檢閱臺會合。
雖僅一月戰事,卻四處奔襲,隴州疲弊。天武軍大營內極為安靜,少見有人在其中游走,除了衛兵和馬廄的馬僕。
李重玄趁午後天晴,召集天武軍將領至檢閱臺,剛好能望見三百里外的綠河嶺,其好幾座山峰仍一片雪白,其山下不便是一條綠水河,河兩岸還長有大片黃草原。其景色依舊,絲毫不見有敵來犯過。
李重玄待到人集齊,便叫人搬來凳子,讓諸位將軍坐下。
“此雖為天武軍內政,但我也叫來了府軍。”李重玄指向許敬忠說,“此次府軍功不可沒。”
眾人點頭贊同,許敬忠一眼掃過各位將領的臉,見何丞平卻垂頭悶不做聲。
“我聽聞你府軍中有一校尉是劉憲之弟?”李重玄向許敬忠問道。
“是劉年,將軍。”
“曾劉憲在時,我有所耳聞。”李重玄神色略顯凝重,“他就是一人入梁營,連斬百餘甲士的那個神裔?”
“將軍,您知道,當時天色昏暗,兩軍將士皆委頓,難免會有如此傳言。”許敬忠深感其事多日以來已越顯誇張。
“我倒是不信,只是他竟是劉憲之弟?”李重玄向來提防朝中委任之人,何況劉憲是劉昭堂侄。
“將軍,劉年因此關係,我才任為一團校尉,其人到任首日便斬一旅帥。”
“不過一旅帥。”李重玄盯著許敬忠,想讓他說出些別的事。
許敬忠領會其意說道:“他本在金峰縣東門石頭城駐守,其城破被俘,今日早卻隨前兩日因協助何將軍撤離而被俘的長戟都指揮使遼亢回到我營。”
“遼亢回來了?怎麼沒叫他過來?”李重玄問。
“遼將軍身負數傷,我擅自做主讓其在我衙中療養。”
待許敬忠說完,李重玄盯向何丞平,旁人都能感受到其已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