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關:
自許敬忠接管平山關以來,梁軍猛攻其三次,皆敗退。平山關雖險峻,但守軍也損失慘重。其糧草仍然從隴州府不斷運來,但兵力已從近五千人減員至一千八百人。其何道冉,張潛等人也受重傷,其手下交與陳夯和吳小河暫帶。
“此時若只再攻一次,便真難以守住了。”許敬忠扶著額頭,坐在城樓臺階上說,“就算現在府裡回信調軍援助也來不及了。”
眾人皆沉默不語,站在其身旁。就在不久前梁軍才盡數撤退,城牆下,山坡下正滿是屍身。死守近三個時辰,將士們皆已身心俱疲,正隨著傍晚的風,體味來之不易的歇息。
“都尉,我認為該前往夜襲,梁軍才撤退,必要修整,現已傍晚,最快也得至明晨再攻。”劉年站出來說,其身旁各位守將無不搖搖頭。
“上次不就是夜晚來攻嗎。”陳夯說。
“上次失手,便知道我們夜裡會加派防守。”
“如何夜襲?”許敬忠說,“我們人手太少,貿然夜襲,一旦失敗,將萬劫不復。”
“我有其法,可在平山南側而出,前去炸營。”
“南側如何出?”
“正因為南側高聳,梁軍不會派太多人巡邏,只需一隊人馬,稍做偽裝,直奔梁軍大營。”
“非萬全之策。”
“此時趁梁軍疲憊,定是好時機,都尉!”
許敬忠沒有說話,抬頭目視前方。
“陳將軍,我見西側庫房記憶體有火雷?”
“你還知這物?曾修北塔樓時用來炸過碎石,還是從隨軍商販手中換的。”陳夯說。
“都尉,我本打算用此物使雷聲去擾梁軍,此時梁軍最為疲憊之時,最易受驚嚇,到時炸營,便可以少勝多,擊退梁軍。”劉年又看向許敬忠說道。
許敬忠站起身看向日落,“我只能給你半隊人。”
未等劉年開口,陳夯問道:“你真確定要?”
“勞煩陳將軍了,可否派人去取來。”
“行吧。”
劉年叫來第一團剩餘人到關城內門下,詢問道可否有人願意隨他潛入梁營。他看向何饒,何饒卻低下頭,劉年又看向一團眾人,皆低著頭,不乏有人正顫抖著肩膀。
“劉校尉,你怕是難叫齊人了。”許敬忠拍了拍劉年肩膀說。
“都尉可否派其他人。”
“你自己問吧。”
劉年只好往後看向身後城牆上又看向各營房,隨後大聲詢問道。只有幾身掠過的山鳥叫,而無一人回應。劉年只好往營區內走,邊走邊大聲詢問道,“誰願隨我潛入梁營,我有法破敵。”
依舊無人響應,其遠處的太陽也完全落下,最後一縷暖黃色的光也暗淡下來,融入進黑暗中。關城裡開始燃起火堆,點上火把,這才填補回幾絲光亮。同時,隨光明而來的還有安士姚。
“我們去!”安士姚走到劉年跟前,隨後向許敬忠行禮道,“都尉!第三團左旅甲隊剩餘二十人願隨劉校尉前往。
許敬忠點頭默許,轉過身往南側城牆走去。
安士姚走到第一團軍士面前,怒目圓睜,其高大的身材擋著了火把照來的光亮,將影子鋪在第一團軍士們的身上。
“我知劉校尉雖領你們一月不到,卻總身先士卒,從不躲在你們身後,還一心想著你們,前幾日糧未到,糧少,劉校尉是不是把自己帶的官祿全與你們吃了?連在從金峰縣開拔前還幫你們在縣城裡買來酒喝,肉吃。”安士姚又走到何饒前,“難道有誰不想回家?不想見父親妻兒?可無法破敵,誰能回家?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見眾人依舊沉默不語,安士姚繼續說,“與其在此坐以待斃,不如豁出去搏條生路!難道要等梁軍進來把我們屠光嗎?”
“你能保證夜襲絕對能行?”第一團新就任的左旅帥對安士姚問道,安士姚走上前欲開口。
“我去!”何饒站出來吼道,“劉校尉!我去!”
劉年看著何饒點點頭。安士姚又問了一遍,“還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