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感動地抱住徐木槿,頭挨緊肩頭,泣不成聲。
可能她們成長環境太過艱苦,苦惱怎麼生存,少聽到大道理和軟聲安慰,今天聽到姐姐的肺腑之言,恨不得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哭給她聽。
徐木槿被氛圍感染,眼眶也紅了。
她抬手拍了拍妹妹的背。
“別哭了,跟孩子一樣。”徐木槿笑說。
徐茉才不管,摟得更緊了:“姐,我捨不得你。”
“又不是不能見面了,都在京北。”徐木槿說,“前段時間因為結婚的事,和小姑媽對你態度不好,姐姐道歉。”
“姐你沒錯,不要你道歉。”徐茉可以理解姐姐,所以從沒真的生姐姐的氣,那些氣話也不曾當真。
溫情過後,徐木槿恢複原先的嚴厲。
“看在時琟人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但如果他對你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後果就不需要我多說了。”
徐茉眼淚汪汪:“姐你真好。”
“行了,去洗把臉,今晚要是想回家,等會顧晟回來,我讓他送你。”徐木槿是希望徐茉能留宿。
徐茉現在只想賴著姐姐:“我住這兒!”
此時單元樓下,陳覓清站了許久,裴陵默默陪在一旁。
陳覓清來回踱步,不確定問:“我現在上去和徐醫生解釋,她會回來麼?”
裴陵:“徐醫生不是說過後聊嗎?”
“都是唬我的!”陳覓清握緊拳頭,“我媽就常用這類話術唬我!”
裴陵:“徐醫生身體不好,需要靜養,還是不要打擾了。”
陳覓清瞪圓眼睛看著輪椅上的少年。
半個月不見,他已經把頭發剪了,利落的短發,露出病態白的脖子,身材偏薄,襯衫領口寬大,能看到他骨感明顯的鎖骨。
“那……你明天去複建,帶我一起好嗎?”陳覓清親自見到徐木槿才安心。
裴陵看著陳覓清,還如往日一般溫和,卻令人有距離感:“我的康複已經結束了,以後不會再去康複室。”
“結束了?”陳覓清卡頓,手比劃了一下,“可你還沒有站起來。”
裴陵溫聲笑說:“我不會站起來了。”
“你不會要放棄吧?你不可以放棄啊,你看我都站起來了,還能上賽場。”陳覓清生怕裴陵放棄,“你那場意外事故比我嚴重,但你要相信徐醫生,一定能站起來的,我還等著你和我比一場呢!”
裴陵:“不了,我已經申請正式退役。你好好滑,肯定能在奧運賽場獲得好名次。”
陳覓清感覺耳畔有東西在嗡嗡叫,腦子混亂,拉住他椅子扶手:“你為什麼要放棄滑雪?我都沒放棄,你不準!”
裴陵抬眼,看清女孩眼裡的懇求,希望得到他的否認,挽住快碎掉的光。
可惜了,他沒有辦法守護那道純粹的光。
“覓清,站在冠軍臺上的永遠只有一個人,能走到大家眼前的也是少數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時候並不是靠一腔孤勇就能拿名次,無數人默默離開才是競技運動的常態,這類人不曾被關注,也沒有感受過星光降臨,我是其中一個而已。”裴陵聲音如初春的暖風,“你有天賦,有堅守,還有更大的賽場在等你。”
陳覓清死死扣著輪椅扶手,不願意接受他所說的現實。
“不要。”陳覓清任性說,“你得留下,你必須站起來。”
她心急如焚,想到了那晚徐茉曾對她說過的話。
“康複訓練並不只是為了重回賽場,站起來才能去看更遠、更多的風景,你的康複訓練一直是徐醫生負責,不能就結束了。”
起碼要勸住裴陵堅持治療,就像她當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