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臣不想殿下活不長,甚至想公主殿下能活的長久。”他話語清輕,卻擲地有聲。
雁翎抿唇嘆氣,將手中筷子擱在碟上,“景世子為什麼想我活的長久。”
屋內燭火青亮,院中靜風搖搖,窗裡女子聲常靜,“與天同壽的人,世間沒有,景世子又何必如此謊言。”
雁翎從來不信,這裡的人會祝福公主殿下什麼,利用佔了上風罷了,想讓公主好生活著,卻用盡催命手段,豈非兩相矛盾。
眼前小幾上擺著的幾道菜都是她愛吃的,自然她也不會因幾句話就散了吃飯心思,只見她重新提起筷子吃著。
小風起聲,枝葉簌簌,還是不信任他罷了。
景南歸一語道破玄機,“微臣身為公主殿下的夫子,自然不會讓殿下出事的。”
這話,雁翎在心中諷笑一番,若景南歸真有此等本事,早就能護住北殤百姓了,天天將萬千百姓放在心尖上的將門之子,又怎會將百姓安和的希望放在她身上。
不過是天方夜譚。
她跪坐的身子直起,拿了離她焉遠的果子酒壺,斟了一盞遞到景南歸眼前兒,她看著人不動如松地側倚著窗畔,一雙青眸裡不斷燃著她身後燭火,卻不落熱,她就知道,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放過她的,“景夫子,學生敬你一杯。”
雁翎目光盯著他冰冷地視線,“就敬滿天星辰,敬你我都活著。”
“不敬明月,敬星辰,敬明朝,敬你我坐在明月下,走進明陽下。”
“這第二盞呢,不敬天,只敬地,敬腳下安樂,百姓心之所向。”
一日後夜,捷報快馬傳回,景南歸和小唯沒了睡意,起身拎上果子酒,坐在屋頂上,對月飲酒。
彎彎月色下,是小唯明亮地笑意。
雁翎歪頭,後綻一笑,不笑他人不笑自己,單純覺著她和景南歸是無冤無仇的關系,沒必要二人都苦著臉。
該吃吃該喝喝,太陽照常升起,月亮時常缺席,她想說的都說了,這窗外站著的人呢,也知無不言,所以啊,明天還是她和他。
所以啊,她既然知道景南歸的固執往前,和她自己的怕死退縮,也沒什麼可計較的。
雁翎拿酒盞的手一收,一飲而盡,她也可以敬自己。
景南歸將這一舉動看在眼裡,疑在心裡,小唯清笑,完全與他的小唯就是一人所笑,半分不差,心底海水漲潮,就快要漫山了,風一過,天一晴,潮退了。
他想問的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小唯”,被他掐斷苗頭。
她不是,二人性情雖一,但他的小唯生沒怕死之念,也是唯一的雁清唯。
可是,如果前世能重來,他寧願他的小唯如今世小唯此般怕死,自私一些。
這樣,小唯便不會赴大周朝和親了。
“敬朝陽,敬晚霞,也敬公主殿下,心想事成。”景南歸飲酒說給他的小唯聽的。
眼下,他說,“敬公主殿下,明日之笑,嶄新如朝陽晚霞美好。”沒飲酒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