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侍衛?
雁翎心裡偷笑,好一個侍衛,看來跟她說話的這人眼疾多年。
“明懿公主是公主,你與其在人背後說三道四,不如想想,為何當年是公主託生在先王後肚子裡,而並非如你忿言者,北殤開明,公主即便聽得,也不計較,想來你也會論,‘公主怕死,怎好意思計較’,本小姐不語,是拎得清,更知我於公主乃一介旁人,”
“可是呢,你辱了我,我自有解決此事之能,若我的侍衛幫了我,其實是在害我,再者,本小姐的事,你為何指指點點。”
“你的友人身有不便,你開導之,無人阻攔,本小姐眼神透過,有何問題,你替友人難過之心,與我何幹,我憐憫之色又與你何幹。世間人都有憐憫本色,不為疾不為殘,只為心中有愛,是以你對我,你是錯的。”
雁翎始終心平靜氣坐著,視線平靜,言語清晰,不亂身腳。
愛之憐憫色,既護住了文懷身殘,又說了個暢快,心中舒爽極了。
坐在她對側的文懷姍姍一笑,道:“在下友人,話口無遮攔,開罪了這位小姐,小姐言之有理,世間百姓愛意之美,不分憐憫。”
雁翎“哼”了一聲,揚長離去。
她知道,此時她不管作何開口,都無法緩解文懷心中那根錐心的刺,身為一介旁人,她勸不得,就像她死前,骨痛難忍,小和尚勸她的話,她也完全聽不進去,反而小和尚在她面前生個氣什麼的,會讓她覺得,還有人將她當做正常人看待。
眾人熱鬧看完,各顧各,那位身負腿疾的文懷,看著掀簾長去的倩影,忽而釋然一笑,感覺剛剛他被正常看待了,有人因他話而計較,並非哄著他。
世間愛意繁多,不及過客相較之。
剛不願旁人說自個友人的男子,看到文懷如此,呵笑一聲,“我用這麼多法子,都沒能讓文懷含笑,看來是方法不對,剛剛跟人姑娘家,是我有錯,我怎願旁人憐憫你,可自己卻用錯了法子。”
此人名馮顏己,“走吧,總歸我因你怪罪旁人,一起道歉去。”
隔壁臺閣,雁翎正吃得津津有味,“簡直太好吃了。”
她以前都是吃齋飯,加上日日數不清的苦湯藥,弄得她胃口不佳,可能是上蒼看她過於慘淡,讓她又活一次,可以吃飽飯。
“在宮裡,是吃不到這裡的飯菜的。”
流椅滾動,文懷懷中抱著兩個酒盅,一壺青釀酒,馮顏己推著他來到桌沿,拿起文懷遞給他的,斟滿酒的酒盅,二人一同賠笑道歉。
“剛在下失禮了,給這位小姐陪不是了,在下和文懷先幹為敬,小姐隨意。”
雁翎回敬一盞茶,坐下在心中誇贊:公主啊公主,你懂得可真多呀,不像我,不知道旁人給你敬酒,居然還要回敬。
飲完,文懷坐在流椅上,又斟了兩盅酒,敬這位小姐對面的公子,他瞧著人算個文靜的,還是個能同小姐同坐的公子。
反正二人都不是幽州人氏。
“不知這位公子是這位小姐的貼身侍衛嗎?”文懷倒不是多嘴一問,就是好奇,如此長相明媚且臨危不懼的女子身邊,怎麼會跟著一個古板的平坐男子。
北殤人多溫潤,此人看上去溫朗如月,令人很難近身之感,也只有貼身侍衛,與小姐日日相處,加上這位小姐開明,不願侍衛站著,才有當下局面。
再說,侍衛冷如天上玄月,也說得過去。
雁翎一聽“侍衛”二字,手中欲夾菜的筷子頓了頓,嗓中輕咳,又抬眼瞄了景南歸兩眼,然而想笑只敢在心裡笑。
想不到坐在流椅上的男子和另一位男子都覺著冰塊是她的侍衛。
冰塊長挺好看的,目若朗星,溫如璞玉無琢,就是臉臭的很,不太像她的侍衛,何況她怎會找像冰一樣寒冷的人當侍衛。
不是給她添堵嘛。
景南歸察覺小唯盯著他看,他回了一計不加掩飾的沉穩眼神,礙於旁人在場,眸底甘清不敢裸露。
提盞敬之,“託小姐的福,讓在下這個剛入門的小廝都上了桌。”
他只會是自己心上人的侍衛。
“看來這位小姐家中很是富有,小廝衣著也光鮮吶。”馮顏己眉彩一挑,覺得不可思議,多嘴一說,便推著文懷回著坐著。
雁翎撇嘴一笑,輕聲逗冰塊,“你是我的小廝啊。”他喊她小姐,她定不好喊人夫子。
夫子喚學生才不會喊小姐,都是直接喊她公主的。
“侍衛多好聽。”雁翎吃飽給自己剝了個荔枝反問,“怎麼非叫小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