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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大明宮,兩儀殿。
玉環跟著羽林衛行走在這條她無比熟悉的宮道上,看著兩旁小步快走的宮人,他們端著工匠新打造出的金銀枝葉條,給冬日褪去了翠綠的樹木換上新裝。
李隆基不喜歡光禿禿的樹木,偏偏很多冬季能常青的樹木又入不了他的眼,而且滿宮不可能都只栽種四季不敗的樹木花草,便用金銀玉石妝點,不僅白日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夜晚也璀璨奪目,就是不點宮燈也能看清。
進入主殿的範圍,漢白玉的直道上都鋪設著厚厚的波斯進貢的地毯,紋樣精美繁複,描繪了波斯和大唐的風土人情,連起來看就是一個個妙趣橫生的小故事。因為每日都有婢女打掃,所以就算常有人踩踏,也看不出髒汙。李隆基沒有禁止宮人們使用,比起踩在腳下的東西,他更不希望有人在冬日滑倒摔了他殿內的寶貝。
比如,和田玉筆洗和唐三彩禦馬像。
玉環看著婢女小心謹慎地捧著這兩樣進殿,靜悄悄地給李隆基在指定的位置換上,而後者正倚在龍椅上看奏疏,絲毫沒有被打擾。
他們就靜悄悄地等在殿外,沒有指示,誰也不敢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傳來細微的玉石碰撞的聲音,微微抬眼看去,卻是武惠妃來了。
她一眼認出惠妃手上暖玉做成的叮當鐲,就算冬日裡衣物厚重,可惠妃戴起來也不失輕盈靈巧。她當年入宮後,李三郎也送了許多對,款式和惠妃的差不多,說是以防她摔壞後沒有新的用。
可她冬日並不喜歡佩戴,也就春夏時節用得多一些,還被李三郎問了好幾次是不是不喜歡,要不要再換點別的樣式。
從前她只以為是李隆基心思細膩,體貼入微,原來不過是把對惠妃那一套原樣套用在自己身上。
甚至還很有可能把自己當成了武仙真的替身。
如果說重生之前只當成宮內宮外的風言風語,那這入梨園後一年的光陰,足以她認清自己在李隆基心中的地位。
本來她還在擔心今日這場會面會不會産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就她出現在太子府花園那一刻,已經有數不清的流言蜚語,要是多在兩儀殿外站一會兒,會不會馬上就被冠上更大的罪孽。
但現在不用擔心了,既然武惠妃來了,那她這個冒牌貨也可以繼續在梨園安穩度日。
“阿姊,陛下和惠妃讓我們進去呢。”盧梔拉著玉環的袖子,低聲道。
玉環下意識抬頭,就看到殿內屏風後兩個捱得很近的身影,還有高力士站在一邊親自為惠妃獻上了西域各國的珍寶。
好熟悉的場景,在她身上也發生過無數次。
甚至她遠沒有惠妃這樣得聖寵,至少她幾乎沒有在兩儀殿與李三郎這麼親密無間,就好像她不該出現在這莊嚴肅穆的殿宇,而只能在後宮當一朵等待主人採擷的嬌花。
這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為自己悽慘苦澀的命運鳴不平。
也許在李隆基心裡,武惠妃是能被他當成皇後來對待的女人,而她,只是一個被珍藏起來的玩物,一個能被隨時丟下的玩物。
她不會怨武惠妃出現得太早,更不捨得怪自己選錯了路,只能把一腔恨意都灌注到李三郎身上。
藉著走進去的時間整理好情緒,她沖著坐在上面的人按照梨園弟子的身份行了禮。
“平身吧。”李隆基的聲音裡還帶著剛才與惠妃說話殘存的笑意與溫柔。
“三郎,要不要把李謨和李彭年宣來,叫他們把人領走。”惠妃也算是把玉環他們當成自己人,還窩在李隆基懷裡沒有離開。
玉環和盧梔都沒有敢抬眼,生怕看到不能看的,聞言也只是略顯期待地靜候,不敢暴露他們內心的歸心似箭。
李隆基莞爾:“你倒是心疼他們兩個,生怕我這兩儀殿到梨園的路上,又出現什麼人給他們拐走。”
“三郎哪裡的話,怎麼有人敢在大明宮放肆,就是神仙來了,也得退讓三分,我不過是怕李謨那個痴兒還有李彭年嘮叨的模樣,下次就讓他們煩你去。”惠妃看著玉環他們可憐的模樣,也確實心疼了,在太子府給郡主當陪玩,哪裡有梨園第一部的首座風光,吃穿更是沒法講究。因此,惠妃也順便給太子上眼藥。
李隆基親了武惠妃一口:“還是我的真兒心善,對宮裡每個人都這麼關懷照顧,可惜總有人不識抬舉,把好心當歹意。“
玉環如今這樣冷眼旁觀,才發現李隆基覺得一個人好的時候,那就千好萬好什麼都好,當他覺得這個人不好了,哪怕左腳先踏進他的殿門,都是死罪。但他喜怒無常、反複不定的情況也很多,至少她是沒辦法每次都精準摸透對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