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成功吧!
會成功的!
她在心中為自己打氣,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如初,而且這一回她沒有掉一滴淚,沒有為那個負心人哭泣,這讓她欣喜,自覺成長了,蛻變了,堅強了,或許未來一切都能順遂如意,她的歉疚感也可以再少一點。
而太液池中,水面平靜,再一次映出她如牡丹般嬌豔的臉,卻是一朵經歷了風雨洗禮還沒有枯敗的牡丹。
水中的人影整理著鬢發,將額角的鮮花固定好,這才輕甩衣袖,環佩發出輕響,又成了那個萬眾矚目的楊玉娘。
“還是暫時不要見比較好。”玉環自有主意,她更希望能先攀上武惠妃的船,否則真不敢說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
等她回到住所,就見逍遙客正頗為無聊地拋接著酒杯,見她進門都沒放下。
“終於回來了。”不冷不淡的語氣,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玉環上前兩步奪下酒杯,重重擱在案上,盤問道:“阿梔呢?”
“嗤,明知故問,你走的時候難道沒瞧見嗎?”逍遙客沒東西玩,這才坐起看向面前站著的人。
他雖然坐著,氣勢卻一點不弱,玉環被嗆了一句,卻不甘示弱:“我當然看見了,我是說你,你怎麼不跟著他,或者護著他回來。聖人身邊是龍潭虎xue,他什麼都不懂,怎能應付得過來?”
“因為知道是龍潭虎xue,所以你離開了,可起初不是你要來這龍潭的嗎?這回不想著跳太液池了?”
原來他什麼都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反而給她足夠的空間和體面,不去戳破那最後一層偽裝。
偏偏結束了又要故作刻薄,玉環實在弄不明白這逍遙客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陳舟是我發小,盧梔是我朋友,你也是,既然大家都有共同的秘密,我只希望你自己的小秘密不要影響到朋友,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的話。”
“我當然拿你們當朋友!”玉環立馬接道,可是重生之事又怎麼能明說,難道要告訴他們自己是被定義為大唐罪魁的妖妃嗎,那也太不堪了。
逍遙客看出她的痛苦掙紮,也不準備多說,否則當時在楊府,或者太液池邊的時候,他就直接盤問到底了。他說:“行,你自己知道就好,我和陳舟會想辦法幫你,也會盡力保護你們,但你也不要太出格,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可不做啊。”
這已經足夠友善了,是她始料未及的結果,也讓她感激不盡。
“道謝的話不用,道歉更沒必要,我在梨園的時間畢竟有限,你知道,我是不想去各個王府獻藝,又不用吃他李家的飯,這點賞賜我段家可不放在眼裡。”
逍遙客好歹是白衣段家的人,他們家族存在的時間可追溯至兩漢之前,不輸於那些舊時王謝之家,只是向來隱居深山偏地,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歷經過九州割據統一,戰火紛飛,保留下來的財物也非尋常可比。再加上他在又一坊中地位不算低,至少目前看來是比李龜年要高出一大截,那能動用的資源人脈又豈是簡單的金錢可以換算。
“好,這份情我領了,不單是你,也有二郎的,他日總有你們用得上我的地方。”玉環學著之前看到的江湖人的模樣伸出手,逍遙客一愣,然後才驚訝地拍上來,她緊握住對方,算是立下誓言。
江湖兒女的誓約,有時候比貴族豪門之間的利益捆綁和儒家觀唸的“民無信不立”還要可靠,也讓身在江湖的人更放心。
“你變了很多,總算是想通了,為你高興,不如喝一杯?”逍遙客簡直是酒鬼,每天看到他都是在喝,似乎沒怎麼正經彈琵琶。
玉環倒是不介意他這樣。
她本來不是愛酒之人,可前世被逼迫進宮後,她就總愛時不時小酌,偶爾也喝得酩酊大醉,只有醉得迷糊了,才會忘記自己成為了李三郎的貴妃,彷彿她還在壽王府,和她的李琩一起蕩鞦韆、推牌九。
酒真是令人忘情又無憂的好東西。
“這是……你竟把披香酒給弄進來了,沒被人查出來?”逍遙客本來沒指望能解饞,卻有意外之喜。
玉環一口喝下肚,感受到肺腑之間升騰起熱意,笑說:“和二郎或者李教習都無關,是這酒的主人把它送到我案頭的。”
“韋青兒?你們還有往來?”
“是她單方面聯絡我,賀禮。”
“她很危險,你小心為上。”
玉環沒說話,只又飲一杯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