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在這一點上,自己的確除了太子會兵變,會被殺,會牽連周圍的所有人,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照理說,一件事本該有前因後果,但自己似乎只搶走了那一點果罷了,而因,全留在虞明月身上。
這個人,也不傻,有了因,她怎麼可能推不出果?
更何況,這一段搶來的東西,比起宇文淵能成為高祖皇帝要更模糊得多,她現在甚至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完全的搶走,只是跟虞明月分享了這一個認知罷了。
這樣一來的話——
宇文曄道:“虞明月一定知道,成為太子的人,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可她還是要輔佐大哥登上太子之位。”
“……”
“但她對大哥,我看得出來,並無惡意。”
“……”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沉沉道:“太子,不是重點,兵變,才是!”
宇文曄道:“對!”
面前的篝火散發出橘紅的,溫暖的光,可這樣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卻完全壓不住他一臉的冷峻和剛毅,尤其是那雙眼睛裡所發出的銳利的光芒,彷彿能穿透一切。
他道:“兵變,才是關鍵!”
“……!”
這一刻,商如意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突然想到自己到西突厥,勉強算是“遊歷”的這幾天,除了跟雷玉敘舊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獲益。
只有一點,便是她看到了阿史那朱邪在西突厥的困局。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阿史那朱邪的情況跟宇文曄很像,雖然不希望他獲勝,但又隱隱的想著,若他能獲勝,那豈不是宇文曄也有從他的困局裡脫身獲勝的可能。
而現在他說,重點是兵變。
一點無形的,冰冷徹骨的針,深深的扎進了商如意的心裡,就像是應證了什麼。
她啞聲道:“所以,我們要——”
話沒說完,她的聲音就已經低啞得細不可聞,兵變這兩個字,她也說不出口。
而宇文曄的臉色,在溫暖的火光的映照下,更森冷的幾分。
他沉思了許久,道:“其實,你說的這些,包括虞明月的出現,還有她那些所謂的‘未卜先知’的本事,根本不會影響我。”
“……”
“我要做什麼,從來都只憑自己去定。”
“……”
“而從我所面臨的局勢來看,且不論我此刻,周遭已經聚集了一批人,這批人跟我不僅榮辱與共,更生死相依——比如,你的兄長。”
商如意的呼吸一沉。
是的,如果不是因為幫助了宇文曄,是斷然不會有人在長春宮點燃那把火的。
還有這一次,帶著降兵,跟著他一路遠赴突厥牙帳的申屠泰、善童兒,冒著千難萬險潛伏進太原的聶衝,再有穆先,程橋,那麼多人……
商如意忍不住捏緊了手裡的髮簪。
宇文曄接著說道:“若我敗落,甚至只是後退一步,都會令我,和他們這群人萬劫不復;也不論,我如今的境遇,更逢這樣的亂世,已經是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但從小到大,我的心裡本就有這麼一個念頭,要建功立業,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