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輕孰重,大部分人心裡的那桿秤,都會往親情那一邊偏吧。
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被舍棄的那一方,又怎麼能做到毫無怨言。
向言敘坐的位置揹著光,聞如一能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情緒,笑意清淺,沒有茫然。
“我都要。”
聞如一怔怔:“什麼?”
“世事難兩全,但想做,就能做到。”
向言敘揉了揉眼角,目光柔和:“你也是家人,家人都一樣,沒有誰應該被舍棄。”
聞如一心裡美得冒泡泡,嘴上“喔”了一聲,再無後話。
“你與其問我這些不著邊際的,不如誠實一點。”
聞如一不明白:“什麼意思?”
向言敘換了一個坐姿,啟唇道:“我教你。”
聞如一不明其意,等著他後話。
可下一秒,向言敘用手指按住了手機攝像頭,聞如一看不見他的臉,不依了:“向向你幹嘛啊……”
“我們一一,是個沒安全感的膽小鬼。”
向言敘聲音帶笑,聽得聞如一的心撲通撲通狂跳。
“東極島,今晚能看見月亮嗎?”
聞如一跳下床,拉開窗簾,頭頂只有漫天黑幕,月亮藏在烏雲裡,不見蹤影。
“看不見。”
“可瀾市的月色好美。”
向言敘頓了頓,沒等聞如一回答,兀自說著:“明天我帶過去,給你看。”
聞如一的手還保持著拉窗簾的動作,聽見他這樣說,傻傻地笑起來。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曾在英文課堂教學時,將我愛你,含蓄地翻譯成——
「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
「今晚月色真美。」
聞如一高中最喜歡夏目漱石的時候,曾用這句話,調戲過向言敘。
當時他的評價只有二字——
神經。
時隔多年,難為向言敘還記得。
難為他,也能對她說一次,這如月色溫柔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