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夏初然記起了這個在她記憶裡的聲音,和玄素留給她的記憶交雜,成為她二十幾年揮之不去的存在。
夏初然一低眼,見到了女子攥著的某物——一塊拼接的布匹,名為千集布的靈物。
可管它呢,夏初然不願再去想,只望著女子。女子攥著千集布一角,千集布很大一片被血水浸泡,雨水混著血水,慢慢也流進了那條河……
天空在悲鳴,低沉的哀聲在山間遊蕩,伴隨著暴雨從山的那一角沖刷下來,也許三百年前的慘案,要比夏初然此刻看到的慘烈的多。
所以這悲聲也從三百年前穿越而來,無比清晰。而當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無限放大的時候,有種想法在夏初然心中也變得愈發深刻——就是因為生命太過脆弱,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隨便踐踏。
她抬頭,天空在一片灰暗中變得通紅,而且一道光快速的靠近,夏初然伸出手,一瞬間便觸及到溫暖,就是這股溫暖,將她拉回了現實。
夏初然呼吸到第一口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天上的血月,血月越發紅豔,而黎明也沒有到來的徵兆。
“喂,你是傻了還是呆了?眼睛睜得大,也沒見你不喘氣?喂,花妹?說句話。”
刁浪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慢進入夏初然耳中,夏初然一個恍惚醒來,怔怔望著刁浪。
刁浪的臉湊得很近,發梢還在滴水,縱觀他全身都已經濕透,看的出他不冷,說話語氣也是慣常的調侃,只是望著她的神情略微顯得有些不自信,微皺的眉,也暴露了他那麼一點擔心的意思。
“是你下水救了我?”夏初然此刻以跪坐的姿勢望著他,眼神流轉之下,竟是些莫名的不確定。
刁浪嘴角揚笑,摸了摸她的頭,“那可不是,老子可是費了一番勁,感謝我吧。”
夏初然一低頭,發現自己還在河面上,只是河面上凸起一塊平地,也不能說是平地,夏初然摸過,覺得濕滑,而且怎麼說露出的表面是一塊塊拼接而成,泛著磷光的瘮人,像什麼的面板,什麼來著,夏初然一瞬間懂了——蛇皮。
大蛇皮。
夏初然的手抬起來,不敢動彈地望著刁浪,面部表情是小女生的委屈和害怕,刁浪就喜歡夏初然懵懵的小表情,沒有預料才會有這麼有意思的反應,於是他哈哈大笑,“沒錯,老子就是借河裡的河神侍從找你,然後拜託他們幫你,怎麼樣,我還靠譜吧。”
夏初然勉強點了點頭,心裡瘮的慌,卻也知道刁浪在不識水性的情況下,能這麼辦已經是他最大的關心。
平面很快移動到河邊,刁浪跳下,到了河岸後,平面迅速變小,又成為了一條小蛇遊開。刁浪嘴裡對著遊開的小蛇說著別犯事啊,一會兒又嘻嘻笑笑。
看蛇遠走,刁浪轉身握住夏初然的雙肩,嘴裡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夏初然身上全幹了,她摸摸頭發,焦味伴隨。
“花妹,水下有什麼?我因為沒能下去,有些東西都不太清楚,鬼也沒給你抓到。”刁浪說到這摸了摸下巴的三根小鬍子,笑了一笑,還挺輕松。
夏初然自從出來話就少,她望著刁浪,刁浪跟她說先去找銘風,夏初然喊住了他,“浪哥,銘風大神應該在水裡。”
“你看到了?”刁浪沒轉身,只是偏著頭問。
夏初然搖搖頭,“沒看到,但覺得你應該知道。”
“嚯。這有點意思,你又要分析什麼?”刁浪似乎在笑,但背轉身的眼中所沉下的光芒,才是他真實的想法。
夏初然慢慢走近他,在他身後停住,面相河面,河面在剛才的一番攪動下不斷泛起紅光,如落日晚霞在水中晃蕩的樣子,只是此刻換成了紅色的月亮罷了。
“浪哥,你說,這蕭山河裡的河神,是從什麼時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