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然照顧了他片刻,有些擔心他。
小叔只是為她找筱曉的下落,沒想到會如此。
現在筱曉已死,他們也被困。夏初然感到有些愧疚,她雖然無懼生死,可是她的小叔不是,小叔操持家事就很累了,他估計一路上都在想他要是死了夏家該怎麼辦。
他一直視夏家為所有,也傾盡了全部,他不該在這裡長眠,也不是夏初然讓他幫忙的初衷。
夏初然抓著他的袖口,有些難過的開口,“兔崽子,如果你死了,墓地周圍環境你需要什麼樣的?”
夏仁傑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單手捧住夏初然的臉,然後一把拉住她的耳朵,深吸一口氣,語調平靜,“我就葬在你旁邊,每天督促你背四書五經、論語孟子,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把你這野慣了的毛病別過來。”
夏初然痛得嗚哇嗚哇叫,連連求饒,她怎麼知道夏仁傑沒睡著,手勁還大,見夏初然痛得張牙舞爪的瞎起舞,夏仁傑連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夏夏,別這樣,你再頑皮,叔叔要罵了……”夏仁傑緩緩說著,睜開眼再看了一眼夏初然,微微一笑,“下次不許胡鬧。”他說著手突然松開,垂在地上,眼睛再次閉上,不見黑瞳。
夏初然心一緊,忙呼喚夏仁傑,夏仁傑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開始微弱,意識喪失,無論夏初然再怎麼呼喚也聽不到回應。
夏初然驚慌失措,夏仁傑十三年沒喊過她夏夏了,而且還是處於這種環境,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將手放在夏仁傑脖頸出。
熱的發燙。夏初然皺眉,四下瞧去這裡沒有一滴水,也沒有可以降溫的東西。
夏仁傑或許因為今晚精神高度緊張,又遭遇不可知的事情太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所以他無法阻止的病倒了。
夏初然急的發慌,可沒有辦法,她把自己外套脫下,給夏仁傑蓋上,想去找點東西。
她跑離夏仁傑身邊。
夏仁傑又微微睜開眼,他意識不清,卻知道那背影是誰,他的記憶裡永遠有一個小姑娘,她紮著兩個小辮子,他喚她夏夏,她叫他小叔。
她在山上走丟,夏仁傑有一半責任,要是那一天他牽著她的手就好了。
一別一載,回來天翻地覆,他再也不敢叫她夏夏,她是夏家的然然,是這些年夏家拼了命保護的存在,也是他唯一的罪贖……
感覺嘴邊有冰涼涼的東西,不過夏仁傑睜不開眼,像是小時候和夏夏在屋簷上拔下的冰稜子,又像是母親一直沒有溫度的五指。
觸感是一樣的,可是感情卻差那麼多。
“小叔?小叔?”夏初然一邊呼喚他,一邊拿在巖壁上鑿的冰稜子對著他的嘴。
她捂化冰稜子,給夏仁傑補充點水,她也不知道怎麼做,她的生活常識真的有限,啊,不是有限,根本白痴一個。
她找到冰稜子的地方是一個巖洞,裡面呼呼冷風吹得夏初然瑟瑟發抖。
這樣她也大致瞧清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應該是個山洞,下面為平地,有多種可探討的植物。四周都是光滑的巖壁,沒有一個寬過一腳的出口。中間有一個大圓柱子豎中間,筆直的直通上端,沒入那白霧裡。
繞著一圈,夏初然發現,這上面有人工建造木製小階梯,只是很窄,估計也就半米寬度,沒有扶手,繞著石柱往上也埋入霧端。
夏初然吐槽這簡直是喪心病狂,看來看去,除了神仙誰能上去,開玩笑嘛。
當然夏初然是不準備上去。不過話說前頭,有出口,跪著也要爬上去。
夏初然默想半天,給夏仁傑捂出一點水,自己也咬了一口冰稜子,見夏仁傑微微睜開眼,驚喜道,“叔,我叫你哥了,你總算醒了!”
可是夏仁傑只是呆呆的,他竭力起身,拉住夏初然的手,眼睛卻不知道在看哪,“媽媽,夏夏回來了,我帶你去見她……”
“小叔?”夏仁傑的話迷迷糊糊,夏初然不由皺眉,難道問題太嚴重了?夏仁傑已經出現幻覺?思想也不受控制了?
“小叔,你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夏初然湊近夏仁傑。
夏仁傑接連吐露了幾個字,夏初然都沒聽懂。
“頭……”
“啊?小叔你說什麼?”
“我頭疼……”
頭疼?夏初然伸手蓋在夏仁傑頭上,忽然夏仁傑啟啟合合幾次的眼睛猛然睜開,直勾勾盯著夏初然,那嘴角莫名揚笑,“夏夏,山上的那場火,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