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仁聽得神色微妙,這恐怕不是夢,而是月神真正的回憶。
因為少年時,英雄夢的破碎,所以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然後等多年之後,想要回頭,卻發現父親已經不在。
子欲養而親不待。
驀然回首,家中已無人矣。
那時候的月神獨立樓中,看著熟悉的閣樓院子,後院裡父親親手栽下的樹……
月神又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又或者說,等她回來之後,發現熟悉的房子,卻已經不是她家,名字也不叫銀月樓。
她沒有家了。
這一刻,紀仁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現在的任傾月會變成以後的月神了。
“紀大哥?”任傾月看著紀仁發呆,當即叫了聲道。
“哦,走吧。來這裡這麼久,我還沒有好好吃過玉陽縣的美食呢。”紀仁笑道。
“我們玉陽縣的美食多著呢,等會兒,吃完了,我就帶紀大哥好好逛逛。”任傾月聽了後,頓時喜上眉梢,親熱地挽住紀仁的手臂向前走去,絕美的玉容上滿是喜悅,得意地看了眼祝凝兒。
祝凝兒頓時氣得瞪大了眼睛,胸前一陣起伏,形成誇張的弧度,咬牙切齒的,憑什麼,我沒有?
而紀仁這次並沒有抽開手,只是看著任傾月眼中浮現一絲憐憫。
應該是他的出現,擾亂了這個回憶正常的發展,所以月神真正的記憶會以夢的形式出現在任傾月的夢中。
而隨著任傾月記憶不斷的恢復,她就會變回月神。
而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意味著任傾月死了。
只不過,紀仁雖知道這一切,但他並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他既無能為力,也不想阻攔。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任傾月本身就是月神的一段過去。
人的性格在定型了之後,通常來說不會有什麼大的改變,除非境遇大變,諸如家破人亡之類,所以三歲看老。
而反過來說,境遇大變,性格大變,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殺死了過去的自己。
也不知道這個自由自在的銀月樓少樓主還能存在幾日。
由著她開心吧。
想到這裡,紀仁看著任傾月的笑容更是溫和。
而任傾月面色更是羞紅,心裡跟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任傾月有了一段她人生中極美的一段回憶。
以女子的身份自由自在地在玉陽縣肆意飛揚,尤其是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紀仁的日子也過得極為舒心。
直到一日清晨,紀仁看著方外冷若冰霜又聖潔如仙的任傾月的時候,心中緩緩地嘆了口氣,道:“見過傾月。”
面對師伯,該說見過。
面對傾月,無需見過。
所以紀仁這稱呼其實很古怪。
但這時候,他下意識地這麼說了。
聽到傾月的稱呼,月神眉頭微微一皺,躬身回禮道:“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