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樣如畫般的美麗意境。
為首的兩人俊逸出塵,然而一臉胡茬滿眼血絲,充滿了落魄憔悴之感。之後緊跟著幾十個護衛,還有一個騎馬的女人。
那個女人衣著華貴,卻滿臉惶惶。馬匹跑得很快,她感到很慌張。不知道她是因為這匹馬而感到慌張,還是因為身後的追殺而感到慌張。
太子一行人疾馳出相當遠的距離,後面這才又出現了另一批人。
正是龍虎軍的統軍洪霍。
呂嗣昭將追捕廢太子和遙王的重任交託給龍虎軍,在洪霍看來,這正是一個絕佳的立功機會。立龍之功如果再加上殺死廢太子和遙王,自己能夠出將入相也說不定。這是一件極為誘惑人的事情。
很遺憾的是,呂嗣行等人知道訊息太早了,以至於等洪霍這邊追查來追查去,廢太子已經遠去已久。哪怕洪霍不眠不休兩天兩夜一路疾馳,如今也才堪堪接近。如果這次不能拿下,恐怕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很難拿廢太子怎麼樣了。
洪霍心中急迫,眼看著前方明明依稀可見廢太子的身影,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更加接近時,他終於打算孤注一擲。
“拿弓箭來!”他吼道。
隨行計程車兵立刻向他扔了一把弓箭。
洪霍當年初露頭角,就是憑借他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
如今他雖不複年少時候的驍勇,但箭術老練了很多。
瞄準,發射!
羽箭破空而出,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與殺傷力。
“行兒!”皇後驚叫一聲,直接從馬上躍了下來,撲在了呂嗣行身上。
“皇後娘娘!”呂嗣榮大驚叫道。
羽箭撲哧一聲射進了皇後的胸膛中,濺了呂嗣行一臉鮮血。
呂嗣昭行還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還在麻木地進行騎馬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的瞳孔才變得集中起來,他顫抖著望向懷中不停流血的母親。
“……母後!”
“行兒……好好活……”皇後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了。
喪母之痛令呂嗣行恨不得仰天長嘯,可是,他不能,因為後面的洪霍還在苦苦相追,他別無選擇。
“母後……”他咬緊了下唇,更加用力地抽打座下的寶馬。
寶馬嘶鳴了一聲,但並沒有加快腳步,因為連夜的奔跑已經讓寶馬失去了原本的神駿,人和馬現在都只是在拼著一口氣向前。
太子一行人一路向前,直到後面再也看不見洪霍的蹤影,才滿身疲憊地找了一處隱蔽的歇腳地——一個普通的民房。
若是從前,太子和遙王怎麼可能屈居到這種簡陋的地方?廚房是骯髒的灶臺,睡在榻上甚至能夠聞到牲畜與糞便的味道,侍衛們則更慘,連床榻都沒有,幾十個人只能擠在空地上短暫地休息一會兒。
呂嗣行被一系列發生的事情弄懵了。他茫然地坐在榻上,心裡想道: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夢。
他捂著頭,痛苦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嗣榮和母後為了我都要犧牲自己?為什麼我總是需要別人犧牲才能活下去?”
沒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