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空眉毛一挑,像是聽到了笑話:“天帝給我的命令?!風息,從前你便不聰明,我不過看在風邑的面上容讓你幾分;如今看來,真是錯誤。”他掌中聚風,乍然抬手,一道雲氣如龍,張牙舞爪,撲向風息,在她脖頸上繞了一圈,如鎖鏈般漸漸收緊。
風息猝不及防,幾近窒息,倒在地上,只有踢腿掙紮的份。一旁的天將中有機靈的,看著勢頭不對,慌忙抽身離開。昊空看的清楚,也並不去追,只低頭淡淡問被自己按住的天將:“你現在可願意說話了?”
那名天將見風息被如此對待,已是嚇破了膽,伏在地上用力點頭:“尊神饒命,我什麼都說!屬下當年也是受了風息殿下的命令,扮成魔族襲擊花神……所幸花神雖然受傷,卻性命無礙,求尊神饒恕!”
玄乙他們在旁聽的清楚,將前後所知的資訊連起來一想,便明白了大半。想到昭晴那般美好神采,卻最終墮落成魔,雖然昊空是玄乙的仇人,俊卿也不由為之嘆息:“昭晴花神雖然性命無礙,卻是因此,傷口沾染了魔氣。”
昊空閉目,嘆道:“不錯,可是當時我們都並未察覺。但是,在我們成婚之後,她腹中的胎兒卻忽有一天出現了異常……”
他淡淡苦笑:“我昊空,乾魁龍首,神族統帥,卻連妻兒都保不住。”
昊空本是三界敬仰的神族英雄,不期他這麼一嘆,透出深深無奈,在場的人除了玄乙,都跟著心頭一顫。叢峰更是哽咽起來:“元帥,這都怪屬下……”
一直遠遠冷眼旁觀的青竹忽然問道:“所以你為祛除昭晴身上的魔氣,不惜屠盡巽朔一族煉為鎮魂鞭?不惜算計多年好友、令他被貶下天界?不惜困住日輪高掛中天、令凡間生靈塗炭?”
玄乙一直默默運轉氣息休整,為待會再戰調整狀態。此時也正想有此一問,見青竹問了出來,便看向昊空。
昊空低頭:“巽朔……化魔,吞噬永春城,犯下大罪,我不過是替天行道……”
玄乙冷冷截住他話頭:“昊空,你我同為龍族、對此事都是心知肚明,何必還要堅持這種謊話?!”
昊空避開玄乙凜冽目光,沒再說話。
此時風息好不容易掙開雲索,尖厲笑道:“昊空,你費盡力氣做下這些罪孽,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吧?哈哈,可你為了她做下這種種事情,她卻仍就墮落為魔,神智都不清,現在恐怕連你也不認得了吧?”
風息捂著脖子,勉力站起來:“你知道你為何落到如此下場嗎?——”她忽然聲嘶力竭道:“就是因為,你當初沒有選我做妻子!我貴為天帝之女,哪裡配不上你?你卻寧願與一個無權無勢、微不足道的花神定情!”
元白在一邊作壁上觀,此時嗤笑一聲點評道:“看來那天帝老兒的子女,個個腦筋都有些擰巴。昊空被這婆娘看上,也算是倒黴。”
風息涕淚齊下:“你當年那般英武無雙,明明該是神族最耀眼的英雄,父帝要給你封賞,要把我這個帝女許配給你;你卻口口聲聲,只說打完仗就回去娶她,隱退三界!”她似是回憶起當年情景,怨恨得幾乎尖叫起來:“從來沒有誰能拒絕我!你既是那般對我,我怎能讓你痛快如願!”
風息大笑著,指向高塔上面容憔悴、茫然無措的昭晴:“看看她,當年你寧願舍棄炙手可熱的權勢和她一起,寧願造下屠殺同族、背叛摯友的罪孽也要救她;可你看看她現在這一副又瘋又魔的樣子!昊空,你可有後悔?!”
昊空站起身來,將長劍喚至手中,面如木石,眼中重新聚起寒光:“後悔,我的確後悔了。”
見狀,元白放下了閑閑抱著的手臂,一副期待看好戲的表情。玄乙已經等得不耐煩,俊卿一直按住她雙手。
只聽一聲利器戳進皮肉之中的悶響,昊空鉗制之下的那名天將哼也未來得及哼一聲,便被斬下了頭顱!
昊空面無表情地將那顆頭顱隨手一丟,劍指風息,半空中頓時弓箭齊發,密密射去。
留在風息身邊保護的天將們見此情景,大驚失色,紛紛抽出武器抵禦。昊空周圍沉沉雲氣飛旋,縱身一躍,劍鋒如龍,從雲中探出,不過片刻功夫,已將盡數取了他們性命。
風息跳腳尖叫:“昊空!你莫不是瘋了?!”
一旁的叢峰也愣住了:“元帥,你這是做什麼?為何不拿下他們,去天帝面前治罪?殺了他們,誰還能為當年之事的真相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