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段,聽著是狠話的意思。
兩人出了王府,馮鈺問張顯是否還要再同去彭生家中。
“我建議你現在別去。”
“為什麼?”馮鈺不解。
張顯沿著三裡河一直走,“現在去你看不到自己想看的。”
彭生作為王府中的陪讀書生,又是王力元的舊同窗,為何今日能堂而皇之的指認他,不說這其中的相識關系,就談主僱情分。
他也犯不著。
誰會跟錢過不去。
“那我應該何時去?”
張顯沉吟道:“出其不意之時,洗脫嫌疑之時。”
突然高深起來了的張顯,令馮鈺倒吸一口氣。
嚯,文化人。
想他那神叨叨的樣子,馮鈺又覺得可憐,知曉他是為了洗清近日來的冤屈,才跟自己一起出來辦案。
經過集市時,兩人無所事事。
“糖葫蘆兒,糖葫蘆兒!”小販叫賣的聲音惹得馮鈺顧盼連連。
張顯看在眼裡沒作聲。
“既然今日不去,那是否有些不妥,訪了王家,不去他彭家,實屬不公。”
張顯恩聲。
轉個身,兩人又經過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旁邊,馮鈺依舊看來看去。
沒留神身邊的張顯已經離開,片刻後拿了串糖葫蘆回來。
戴著面紗的馮鈺,眼睛發亮直直盯著那串糖葫蘆。
“可甜麼?”她見張顯咬了最上面的一顆糖葫蘆,忍不住問。
“甜。”
馮鈺故作不在意般扭過頭,“有些牙疼,吃不得甜。”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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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王府的氣派,彭生確實過於清貧,兩間茅蓋房,四面黃泥牆,除了日常生計用品,再無多餘。
彭家老母一直臥躺在床上,似是腿腳不便,加上瞎了眼,不說話的話,怕是咽氣都無人知曉。
“兩位大人喝些水吧。”彭家娘子端了兩碗涼水給張顯和馮鈺。
打量面前這位娘子,頭戴素色木簪,盤著婦人髻,身著淺紫色曲裙。
她的打扮,和這家中景象成了正反兩面。
“相公出門賣字畫去了,家中只有我和老母。”娘子說話溫柔,舉手投足間皆是風韻。
馮鈺:“不礙事,今日到訪,是為問問娘子和王家熟識幾分?”
娘子嗯了會,也不知是太久不記得事,還是有其他意思,只回道:“不太熟。”
“聽王家家主說,他家兒子曾是你父親的學生,你可知?”
娘子點頭。
“是家父的學生,和相公同期。”娘子頓了頓,她轉頭看了眼床上的老母,見她安詳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