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你的同夥是誰?”堂上馮褚問。
王二眼神飄忽不定,焦慮模樣。
“你若如實招供,本官可從輕發落你。”
“這……還有李甲……”
李甲何人?原是八裡崗鏢局鏢師,二十有九,家中一瞎眼老母,日子清貧。王二如今供出他,堂上眾人皆有些意外。只怪這李甲,平日常在外走鏢,很少在街上露面。
如今共犯一出,馮褚也閑不住,趕忙遣了衙役去抓捕李甲。
只待將李甲帶上公堂後對峙。
“堂下何人?”
“草民李甲。”
“李甲,王二說與你同謀害了下離村劉大家女子,你可承認?”
“一派胡言,草民生性膽小,平日裡連只雞都不敢殺,哪會害人?大人明鑒啊。”
此話一出,旁觀的有人憋不住笑,道來:確實不殺雞,因為要留著下蛋啊。
馮鈺此時上前,道:“十三日時,你在何處?”
“我在家裡。”
“可有人證?”
“我家老母就是人證,她知道。”
好家夥,知道自家老母看不見,還敢說是人證,馮鈺接著又道:“王二說與你同賣女子逼做暗娼,你可認?”
李甲聞言冷笑,“哼,沒有證據,怎能空口憑言?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真的家裡雖然窮,但肯幹苦活,累活,這個王二,你看他那樣就是好吃懶做的,怎麼可以相信他?”
“李甲,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自家拿了大頭,還騙我,怎麼現在又怪我身上,你個雜碎東西!”
嗬,原來是分贓不均。
旁觀的,可瞧清楚了?
“來人啊,先把王二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買賣民女。”馮褚大爺氣勢洶洶的揮手道。
不得不說,這會兒他腦袋倒是靈光的很,先打那個罪的比較明顯的王二,以此震懾他人。
另不出所料,王二一聽要打自己,急忙說道:“大人大人!我說我說,我只是個中間人啊,真正把人賣窯子裡做暗娼的是李甲。”
“你好好說。”馮褚示意衙役不動,讓王二說。
堂下王二,虎口脫險,雖驚魂未定,但腦袋清醒的很,這番看看李甲,一臉氣不過。
“劉大說他家窮的揭不開鍋,小漢又要成親,所以讓我想個法子,我正好聽李甲說,把女子賣進窯子可以賺錢,於是我就讓他把女子賣了,劉大那日答應的好好,女子送過來也是好好的。接著我就轉手交給李甲了,李甲給了我一些銀子,我把大頭給了劉大。本來都挺好的,但偏偏李甲那日告訴我,說賣進去的女子出事了,尋死,沒辦法只能毀屍滅跡,而且窯子那邊還要我們賠錢。後面的事都是李甲幹的,我也不知道。”
這些話,賣女子家裡人聽得不痛心,賣女子的李甲王二不痛心,唯旁觀的各位,一副這群畜生的模樣。
那邊李甲聽了,覺得王二隻會撇清自身關系,反而把他說成個鬼樣子,責任全推給他,李甲心裡不高興,脫口接他道:“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王二告訴我,說家邊有人家缺錢,咱倆合計做點生意,何況賣女子進窯子又不犯著王法,一個願賣,一個願買,哪裡有錯了!”
響徹公堂之上的聲音,重重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劉大夫婦心裡決定的自己沒錯,女兒遲早要嫁人,那不如先給家裡掙點錢再嫁;王二覺得自己也沒錯,他是看劉大家裡窮,所以才合計把女子賣了;李甲更覺得自己沒錯,做暗娼怎麼了?那女子但凡條件再上等些,也許就進梨花苑了啊。
“哪裡來的臉狡辯,那女子,若不被你們逼著賣了做暗娼,現在說不定嫁個好人家過日子呢。”馮鈺道。
李甲跪在地上,抬頭看向她,嘴裡哼聲,“好話都是你們當官的說的,弄來弄去,不還是怪我們賣女子進窯子沒給你們交稅麼。”
“你!”
“馮仵作,你家中富有,不愁吃穿,自己愛幹什麼幹什麼,但我們小老百姓不同啊,我們得討生活,劉大把女兒養那麼大,賣了又怎樣,權當報恩啊,我是做好事,接了他這事。若早知道今日,我當初就不該幫他。”李甲說著有些氣憤的撇過頭哼道。
旁邊的人聽了,只想這張會說的嘴,黑的都給他說白了。
馮鈺黑著臉,“好不講理的蠻人,父母之恩又和賣作暗娼有何關系,你就是在狡辯。”
“呵,我狡辯,馮仵作我問你,倘若有天你家道中落,你爹你娘要把你賣了,你可幹?你不幹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