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條纖瘦,穿黑色紅繡邊交領儒裙。
只聽女子問道:“老闆何在?”
臺前算賬的先生抬頭,面上一驚,啞了半晌大概又覺得失禮,垂著頭指了指那女子的身後。
也就是張顯了。
女子順勢轉過頭來,與張顯面對面瞧見。
她瞧他,一位青年男子。
他瞧她,一位蒙面女子。
張顯拱手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女子回他禮,作揖。
“我是縣衙裡的仵作馮鈺,奉命前來辦案。”
張顯個眼生的,他沒見過這馮鈺,也不知此處有何案。不好多言,只看向算賬的。先生眼尖,當即小跑至張顯身邊。
遮手耳語。
“縣衙就一仵作,今日怕不是為了後院的事來。”
張顯瞪眼,“後院何事?”
他咋像個螞蚱。
算賬先生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看今早有幾個婦人站後面說事,對著咱們院子指指點點。”
張顯大驚,正欲再問點詳細,就見那馮鈺已經朝後方走去,他急忙跟上。
路過天井旁,恰逢那群之前進來的小姐們在喝茶,在座的,先是瞧見馮鈺像一股黑風般從面前走過,次又見方才門口攬客的跟著。
當下,有人眼疾手快,正步攔住張顯的去路。
“嘿,我說公子,您這趕哪兒呢?”
張顯匆匆拘禮,道:“店內急事,還望小姐通情則個。”
面前說話的小姐,聽這話,笑了。
“追著馮阿醜,公子莫不是店內死個人?”說罷,小姐笑了,再輕捂著嘴看向其餘在座的。
張顯心下著急,哪有閑情與她打趣,只管繞了側旁,再至後院。
剛入,就瞧到站在井旁的馮鈺,她圍著井走,左看看,右看看,似要下井。
“馮仵作!”張顯大叫一聲,嚇得馮鈺一哆嗦。
她拍拍胸口問張顯道:“你叫什麼?”
張顯這才緩了口頭氣,答道:“我見你有下井意思,不知何為。”
馮鈺抬手指著黑漆漆的井口,只感裡面冷氣陣陣,偶有氣味傳出。
“初七日時,本府南縣有一妙齡女子失蹤,又過兩日,北縣有女子失蹤,皆是豆蔻年華,無處可尋。我今晨得鄉鄰訊息,聽聞你店後院有腐臭好幾陣,另者又說,有人親眼見夜黑時分,兇手抬著麻袋到你這了。”
張顯大概聽了個半懂,微揚著腦袋,若有所思像,再一指腳邊這井道:“若如此說,那女屍是在我井裡?”
馮鈺點頭。
“實在荒唐,我和關師兄搬進來時,未聞任何異樣,又何來女屍一說。馮仵作莫不是聽信他人碎言,不求真假,就莽莽過來。”張顯面露肅色,只管外面還有待聽戲的客人,要是聽到後院有女屍,那還得了。
“碎言也罷,至於真假,我這不是正在求麼?”馮鈺悠悠道。
張顯聽著竟覺著有些理,無語望地,又捂拳放在嘴邊,佯作咳嗽。眼睛餘光處恰好看到有小二出來如廁,他連忙招手,低聲與那人耳語幾句。
“快去快回。”
小二得了令,跑的飛快,一溜煙順著後院的大門而去。
張顯這邊,心想先拖住馮鈺,畢竟剛開張一店,突然遇個查命案的,有些不妥,影響聲譽,斷了財路那可不好。可再另一想,若真有此命案,他幹幹拖著人查案,豈不耽誤死者清白。
百般想來,稱要約人先話談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