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為安昭翁主所獨居的院落,院子種植著許多珍品蘭花,平日裡要五六個花匠來照顧,也不允許人輕易踏入院中,就怕有人不小心傷了她的寶貝蘭花。
碧蘭苑很大,是寧府最大的一個院子。
這裡有假山涼亭,有曲廊樓閣,也有養著錦鯉的池子,裡頭卻什麼都沒種植,水清澈而碧綠。
安昭翁主愛蘭如痴,她院子裡除了蘭花,可是連一朵野花也是容不下的。
寧清芷帶著四名婢女,來到了碧蘭苑花廳外,她輕抬一下手,便把四名婢女留在了外頭。
花廳裡,陳設很清雅素淡,皆為綠檀傢俱,沒有任何花卉擺設,只在幾處放了幾只青釉花瓶當擺設。
安昭翁主坐在一張綠檀羅漢床上,一襲素雅月白交襟襦裙,外罩一件輕紗大袖衫,滿頭青絲梳成傾髻,簪戴一套白玉頭面,整個人顯得是又雍容華貴,又是威嚴不可侵犯。
寧清芷款步文雅的走過去,低頭垂眸規矩的行了一禮:“女兒見過母親。”
安昭翁主緩緩睜開那雙精明的眸子,看向女兒只淡冷的說了句:“皇上許了威王與定安公主一生一代一雙人,鴛鴦扣已賜下,你可以死心了。”
“什麼?皇上他……”寧清芷的臉色從白到青,從青到紅,她怒視從小到大一直待她極為冷淡的母親,眼中含淚低笑道:“母親,你是不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你才一直不肯幫我,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娶了那個父母不詳的賤人!”
安昭翁主望著面前儀態盡失的女兒,她不悅的蹙眉道:“她雖是父母不詳,卻勝過蕭氏皇族所有的宗女,也包括你。”
“母親!你怎麼可以為了那個賤人,便如此的貶低你自己的女兒啊!”寧清芷嬌俏柔美的容顏,此時全然因她的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像瘋子一樣沖著她母親目眥欲裂的嘶吼道。
安昭翁主眸光淡冷的看著面前這個嬌縱任性的女兒,她極為失望的搖頭道:“清芷,你這般模樣,無論將來嫁給誰,夫妻都難以融洽相處。聽母親一句勸,好好在家修身養性,待將來你能做到處變不驚之時,如北冥傾絕那樣出色的男子,不用你奴顏婢膝的去討好他,他也會被你的氣度所吸引。蕭南屏,便是這樣的女子。”
寧清芷根本聽不進她母親這些訓教之言,她只是好恨!恨她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冷冰冰的母親!
外祖母明明把母親當掌上明珠寵著,母親從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可是為什麼母親沒有被養成一個驕橫霸道的性子?為何母親會成了一個清心寡慾,只一心侍花弄草的清閑之人?
母親的淡定從容,母親的雍容華貴,越發讓她覺得無地自容,根本不配當一個尊貴的皇親國戚之女。
“你回去仔細想想母親的話吧!”安昭翁主又緩緩的閉上雙眼,整個人又淡若雲水般的靜坐著,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雍容華貴的從容氣質。
寧清芷雙眼怒紅的轉身出了花廳,袖下雙拳緊握,她發誓她會不擇手段,也要將北冥傾絕從蕭南屏身邊奪過來!
安昭翁主在後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也浮現一抹悲傷。她的女兒,終還是步了她的後塵,心繫她人之夫,註定痛苦一生。
求不得,放不下,當真太苦!
傅倫,傅倫!
……
七月十七,東陵公子在建康城大派發米糧,每家每戶按人頭算,一人領十斤大米,一斤鹽。
建康城百姓之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東陵公子怎地就忽然做起如此大的善事來了呢?
後來有人廣而宣之,說這滿城飄香是因為東陵公子的婢女誤點了一塊西域奇香,才給大家帶來了這場恐慌之亂,他深表愧疚,特發放米鹽,以撫慰城中百姓擔驚受怕之心。
這訊息一出,百姓可拿著居民證來領米了。
派發鹽米的地方,在城中各處的米鋪。
之前也說明瞭一點,都不要貪心不足多次領取米糧,一旦對賬時發現此類道德敗壞之人,將會有人親自到其家裡取走鹽米。
更有甚者,如對方藏鹽米矢口否認,將會以詐騙罪將其告上京兆府。
嗯!東陵公子做事一向如此別出心裁,也是特別的心狠手辣,沒人敢作死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只因怕死的太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