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端杯喝了口茶,神情清冷道:“你當我是童年無忌吧,這些事不要再提了。”
以前是她被竹柏影豢養的太過於天真了,當她真走出去遊歷數年天下後,她發現,孤獨園不是那些人的幸福天堂,而是他們地獄生涯的開始。
年老之人,會被一些無良醫者買去研究,解剖或試藥,最終結局都是不得好死,甚至是死無全屍。
年紀大一點的婦孺,有的被人賣出去當奶孃,有的卻被賤賣到山村去給鰥夫當媳婦照顧孩子。
至於那些年輕一點的婦孺?下場就更慘了。或被賣到低等妓院,或被賣給光棍傻子當媳婦傳宗接代。
而那些孩子?男孩比女孩好一點,被賣了被人糟蹋的少很多,可那些惡心的富人,卻最喜歡吃這種嫩菜,對!他們把稚子當食物,食其肉,喝其血。
而這事誰也無法保證能避免得了,正如彩雲軒之事,多得是陽奉陰違之人。
她一心行善做好事,以為自己開孤獨園能救許多人,可或許到了最後,她看到也會是一個人間煉獄的孤獨園。
與其把那些可憐人圈養起來被人當牛馬對待,還不如讓他們在世間自由自在的活著,那怕他們日日都過得極為辛苦,至少死的時候,不會像那些孤獨園裡的人,那麼的悽慘。
顧溪察覺蕭南屏心情很陰鬱,他也不敢再提開賭場之事了。
這人的心思有時太深沉了,就像在她的心裡,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一樣。
麒麟很快取了一些賭具來,有投壺,有擲骰行棋,也有酒。
對!行酒令,湯匙令,最為粗暴的行酒令。湯匙令,將一隻湯匙置於盤中,一人伸手撥動它轉圈,匙柄對著誰,誰就喝。
蕭南屏一開始沒和香如畫玩行酒令,二人先玩了投壺。
顧溪坐在羅漢床邊淺笑飲茶,蕭南屏可是會武功的,投壺這種把握距離與準頭的遊戲,對於她而言,那就是小孩子玩家家一樣容易。
果然,香如畫輸了。
蕭南屏投中十支箭,他卻只投中了八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他投壺時,有陰風自他背後拂過,害他頭皮一發麻,便手抖的失了準頭。
第二局比擲骰行棋,玩的是象棋。
香如畫總覺得他今天這運氣很背,投個骰子也總是小點數,一隻就沒超過三點過。
顧溪讓麒麟給他端了盤綠豆糕來,他午膳因為飯桌上又有人鬧騰,因此沒怎麼吃好,現在喝茶喝的倒是有點餓了。
蕭南屏神態慵懶的擲骰,點數每次都比香如畫大一點,這絕對是最打擊人的。
香如畫也沒辦法發脾氣,畢竟,他們用的是同一個骰子,總不能說是這骰子有問題吧?
蕭南屏的棋路一貫的是殺氣騰騰,逼人入死巷。
香如畫很快便應付的滿頭大汗,最終被人將軍,死的就剩一個小卒子了。
蕭南屏也不想和這人浪費時間了,直接上酒,行酒令。
香如畫先撥湯匙,匙柄對向了對方,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東陵公子,請吧!”
他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會一直倒黴下去。蕭南屏端起酒碗,仰頭幹了那杯酒。伸手撥了一下湯匙,匙柄對上了香如畫。她什麼都沒說,只示意玄武倒酒。
玄武是一點都不想幫這人倒酒,他只想給這人下藥。
之後,香如畫又開始倒黴了。
然後,接下來,一直是他輸了喝酒,很快他便喝醉了。
蕭南屏一見這人醉的不省人事了,便對他們吩咐了聲:“把人丟到西市去,自會有人領他回去。”
“是。”麒麟和玄武領命,玄武走過去拎走了這個人。
顧溪也吃飽喝足了,見她臉色微紅走來,他便關心問了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