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把人領到清雅的花廳門口,便滿心怒氣的轉身走了。
“流霜,備茶。”顧溪已穿好了一件茶白色的廣袖夏衫,從東間走到花廳,對又給他耍脾氣的流霜吩咐了聲,而他的人已走到桌邊拂袖慵懶落座。
顧溪這人懶,他坐的凳子後必須置憑幾,以便他能愜意的靠坐著。
“知道了。”流霜脾氣很大的沒好氣應一聲,走路都帶著火氣的去了小廚房。
梅香轉頭看了流霜一眼,覺得這小子脾氣真大,居然還敢給主子甩臉子看?哼!一準是大少爺慣出來的臭毛病。
顧鸞影提裙抬腳走了進來,走到小茶桌前,她看了一眼顧溪右手邊的方凳一眼,眼中神色變得有點冷。
“流溪水榭只有我和流霜,平常都是他坐一旁幫我煮茶或研墨,你若是覺得坐這兒會有失你的身份,那你便站著直說明你的來意吧。”顧溪喝著溫度恰到好處的茶水,他唇邊浮現一抹淺笑,十分滿意流霜這別扭小子的伺候。
他一直都知道,流霜會經常準備一壺熱茶,涼了流霜就會自己喝掉,然後重新燒水給他泡一壺新的熱茶。
一直以來,流霜都是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讓他在這個只有利益的家族裡,有了一絲溫暖。
所以在他眼裡,不是流霜坐過的凳子,顧鸞影坐了便是有失身份。
而是顧鸞影她,根本不配坐屬於流霜的凳子。
顧鸞影收回淡冷的目光,望著顧溪直言說道:“我約了一位朋友到東郊相見,想借你東郊芳林園一用,不知可否?”
“你約了誰?”顧溪眉頭一皺,望向她,直覺告訴她,顧鸞影約的人是北冥傾絕,可赴約之人,絕對不會是北冥傾絕。
顧鸞影垂眸淡冷道:“是誰都與你無關,你只說借不借吧?”
顧溪對這個妹妹,真是多看一眼都煩。他起身去了東間臥房,取了一塊令牌,出來遞給了顧鸞影,並對她說了句:“好自為之。”
“多謝。”顧鸞影接過那枚獨屬於顧溪標記的令牌,轉身帶著梅香出了門,離開了流溪水榭。
流霜泡了一壺最茶的茶端來,可顧鸞影卻帶著她的丫環離開了。
那這壺茶怎麼辦?總不能白泡吧?
“冷涼了澆花吧。”顧溪從屋裡走出來,頗為無奈的看著他家小少年,真是孩子心性長不大。
流霜面上一紅,低頭捧著茶盤轉身走了。
顧溪在後愉悅一笑,這孩子……唉!笑過流霜的孩子氣後,他心中又不免為顧鸞影擔憂。
她此番前去,必然會受到極大的羞辱。
可依她的性子,卻不會因此幡然醒悟,回頭是岸。
而是會更執迷不悟的去做出更多傻事,直到把她自己徹底推入死亡的深淵。
唉!人生八苦,佛家說的真沒錯,最苦莫過求不得啊!
……
午膳後,蕭南屏才帶人悄聲離開了定安公主府。
先去東陵府好好打扮一番,後乘坐“東陵公子”專屬豪華馬車,出府去了東城門方向。
一頓午飯,她可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吃完又是泡澡沐浴,焚香聽會兒琴,睡了一會兒養養神,這才捯飭好自己去精神百倍的赴約。
可顧鸞影卻出城很早,她是未時出城,早到芳林園,讓守園人重新打掃了一遍芳林閣,賞下不少金葉子。
守園的婢女奴僕對此自是喜滋滋的,打掃完便自行退下去了。
顧鸞影坐在芳林閣裡,望著這座一年四季,皆是芳華滿園的芳林園,從芳林閣三樓望去,亭臺樓閣,假山林立,碧湖垂柳,院中各處色彩繽紛,處處花團錦簇,風中的空氣裡,都飄著一股甜甜的花香呢!
“小姐,這裡好多蝴蝶啊!夜裡會不會也有很多螢火蟲啊?”梅香扶欄眺望整個芳林園,真是太美了,難怪大少爺會如此寶貝這座花園呢。
顧鸞影坐在茶桌旁,內心是很亂的。她知道,北冥傾絕有很大的可能不會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