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峮眼睛裡含著淚水,伸出手想摸一摸父親靠在搖籃床邊的頭顱,可是她的身體卻很懵懂茫然,害怕的縮在床上,歪著頭看著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她伸出的手沒有摸到男人的頭發,卻摸到了他臉上深深地傷口。
青年望著聶峮,目光堅定而又溫柔,在她的手即將離開自己臉頰的剎那,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重的不可思議。
被弄痛的身體下意識的哭嚎起來,嘶啞著、哭著喊著說要娘。
聶峮的靈魂彷彿被關在玻璃房內,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與父親之間流淌的沉重。
青年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隨後抱起聶峮,推開了她的搖籃床,抱著她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屬於聶崇道的虛鼎空間。
聶峮微微一愣,看著青年把她抱緊煉藥房內,將她丟進了煉丹爐之中,又取出了一個個封印的精血,將她放在火力烤著煉著,剝離她自身所擁有的血脈,隨後又將陌生的血脈弄進她的體內。
劇烈的痛苦幾乎將她淹沒在大海之中,聶峮痛苦不堪的身體早就傷痕累累的昏迷過去,男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底的心疼幾乎溢了出來。
可是他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
聶峮看著看著,心底不知怎地湧起了憤怒。
明明知道自己那麼痛,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明明你愛著她,卻為什麼要讓她痛苦?!
她很想撲上去質問,憤怒的情緒幾乎燒光了她的理智,她拍打著那層隔離了自己與身體的透明玻璃,望著青年一步步剝離了自己身體的血脈,那種被掏空一切的感覺叫她恍惚間回過神,望著青年在火焰下倒映得森冷又幽然的瞳孔,忽的哭了起來。
玻璃層破碎,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聶峮的腦海被這痛苦沖擊得一片空白,她茫茫然的掙開了眼睛,目光呆滯。
這是她熟悉的木屋房間。
聶峮坐在搖籃床裡,歪著頭有些恍惚不定。
她剛剛好痛。
為什麼痛?
爹地娘親呢?
娘親不是說要煮飯給寶寶吃嗎?
懵懂的孩童咿咿呀呀的揮舞著手臂,躺在那裡看著天花板上的吊鈴,直到一雙粗糙而又蒼老的手抱起了自己。
聶峮這才收回自己亮晶晶的眼神望向來人。
是一張陌生又蒼老的臉。
可是他的身上,卻有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聶峮伸出手抹了把老人的胡須,張開爪子揪了一下,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樂得哈哈大笑。
老者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眼神,微微嘆了口氣。
“從今往後,你的名字便是聶峮了,峮峮,大爺爺帶你回家好不好?”
“家、家。”聶峮拍手一邊喊一邊說,“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