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拭淚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顧恆的嘴角有一線微紅溢位,是他強咬牙關,他垂眸對蘇霽卿道:“侍讀把此物……拿去給皇上過目吧。”
蘇霽卿低頭:“好。”
顧恆深深呼吸,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蘇霽卿拿著那盒子,輕飄飄的木匣子,此刻在手中,重若千鈞。
西閑踉踉蹌蹌不知走了多久,身心俱冷。
今夜月光極好,她慢慢抬頭看著頭頂月影,恍惚中,彷彿又看見泰兒可愛的小臉。
突然西閑覺著這一切可能是自己的夢,也許自己是在甘露宮的夢引香中做了個可怕的夢,泰兒此刻正還好端端地在他的寢殿睡著。
一念至此,西閑忙又往甘露宮的偏殿去。
自從紫宸殿被毀,在西閑的懇求下,趙宗冕許了讓泰兒又在甘露宮的偏殿住著,孩子們都在,這曾是西閑最大滿足之事。
她匆匆忙忙進門,往偏殿而去,殿內有燈火通明,但是……素來泰兒安歇的榻上卻空無一人。
帳幔好端端地束在金鈎上。
西閑在床邊坐了,看著旁邊的小枕頭,猛地抬手將枕頭抱入懷中。
她想大哭,卻彷彿沒有力氣哭泣,淚卻不費吹灰之力地紛紛掉落,打在枕頭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有輕微的腳步聲。
又過片刻,耳畔有人道:“娘娘。”
心神恍惚中,西閑竟一時無法分清來者是誰,總之不會是趙宗冕。
“太子之事,是我護佑不力所致,其實跟皇上……”是顧恆,他跪在地上,“娘娘如果要怪,都是顧恆之罪。”
西閑一聲不答,彷彿沒有聽見。
“請娘娘放心,現在、都在偵查此事,想必很快就會有、有訊息。”
西閑道:“你看過、那個東西了嗎?”
她的聲音幽輕,極低。下意識地避諱。
顧恆口中是一股鐵鏽般的血腥氣:“看……過了。”
“那個……不會是泰兒吧?”西閑問。
顧恆沉默了會兒:“不,絕不是太子。”他違心地回答,“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恐嚇娘娘,想讓娘娘心神大亂的。”
西閑睜大雙眼,卻仍是無法看清眼前景物:“我看見那東西的時候,也以為是有人故意恐嚇,所以想向皇上稟告……可是、可是泰兒……泰兒那麼小,顧大人,為什麼是他呢?”
顧恆俯身磕頭:“顧恆死罪!”
西閑道:“跟你沒有關系,就算防備了這次,必然還有下次,從他出生到現在,經歷過多少生死關頭,我都數不清了。”
顧恆無法辯駁。
沉默,太叫人難受的沉默了。
以至於顧恆想要盡快找出些話題,讓這種沉默不會太令人窒息。
“謀劃這些的是尹西園,先前小公爺所殺的何蕊,應該也跟他相識,所以小公爺出事後,尹西園那邊一定有所戒備……昨天那些人,可能起初並不是沖著太子,也許……”
顧恆拼命地回想,身不由己地說道:“先前蘇侍讀去了西坊,在尹西園的居所發現了一封信,寫明瞭是給皇上的。”
西閑果然留意:“信?”
“其中一封信上,要皇上以退位做交換太子平安回來,另一件,是個戲文摺子。”
“平安……回來……”西閑喃喃了一句,卻又收神:“什麼戲文摺子?”
顧恆道:“蘇侍讀說是尹西園所寫的,什麼九重天帝之子跟上清女神之間的瓜葛,可是結局並非先前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