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姬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話的意思是:有些人知道自己很美,但我卻不認為這樣;有的人甚是美好,但他們自己卻從不覺著如此,我卻覺著他們因此而更美更好。
西閑雖明白其意,卻不懂柳姬為何此刻提起。
“這是有人跟我說過的,後一句,是形容娘娘。”柳姬笑望著西閑,微微頷首。
西閑微微詫異之餘想問說出這話的人是誰,但在看著柳姬含笑的目光之時,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柳姬說完之後起身:“我該走了。”她想著西閑微微垂首行禮,轉身往外。
“夫人。”西閑輕喚了聲。
柳姬駐足。
西閑凝視著她:“對你而言,我是敵是友?”
柳姬回看著她,半晌才回答:“對我而言,你是我生平第一次為之破例的人,在我心中你絕非敵人。”
西閑並沒有立刻回答,只在柳姬低頭將走的時候,西閑才又問道:“那麼,對夫人背後那個人而言呢?”
柳姬目光微變,在將轉身的時候她才低低說道:“我只希望……一切都已經結束。”
在李夫人澄明所有之後,皇後殯葬大典也漸落定。
吳皇後諡號“孝懷”,卻是趙宗冕親自定的。
另外對於李夫人,經過商議,雖毒害皇後罪不容赦,但念在喪子之痛,以及最後主動坦白,以死抵罪,所以也並未削除她的封號,也以妃嬪之禮斂葬。
皇後棺槨從錫寧殿出宮,移到了皇陵之中,神主享於太廟。
朝廷五品以上官員跟一應命婦等素服守制四日,五品以下不上朝官員跟內眷也自素服三日,等等。
這一場大事,宮內外自然有一場好忙。
而在內宮中的事,卻都得西閑過目,幸而還有內務司幾名大太監跟資歷深的嬤嬤們幫手,加上西閑謹慎應對,總算順順當當地應酬了過去。
只是每日守靈弔唁之類,也著實地費神耗力,西閑又覺著先前因有“毒害”疑雲,朝野此刻必然都也盯著她的舉動,所以她越發宮禁肅然,不敢半分怠慢偷懶。
如此好歹塵埃落定,五月下旬,正要再著手耽擱多時的選秀之事,偏在這節骨眼上,西閑撐到了極限,竟病倒了。
傳訊太監來至勤政殿的時候,趙宗冕正在接見自南邊回來的傳令官。
原來跟孟氏作戰的蘇尹清近來連戰連勝,孟氏大勢已去,已經主動派信使求和。
這也是連日來所聽到的最好的一個訊息了。
趙宗冕的臉上也才露出了笑容,道:“這只水雞果然有些能耐,打的好。”又問那信使這孟氏是不是真心要投降。
傳信官道:“回皇上,這孟氏甚是狡猾,之前也詐降過幾回,坑了我們數次,還好蘇將軍早有所料,此後連連反殺,白水江一戰,孟氏死傷足有三千多精壯,這次才讓孟氏真正服了,稱願意繳械,主動讓出佔領的城池等,以後聽從天朝的統轄管理。”
趙宗冕道:“這還像話。”
在場的群臣也紛紛盛贊。畢竟從年初到現在,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有雞犬不寧之勢,實在太需要一個好訊息來安撫人心了。
如今又是去掉了孟氏這一心腹大患,因此群臣也都如連日陰霾終於見著了陽光,一時都喜氣洋洋起來。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旨的太監到了,入內稟告道:“皇上,甘露宮的太監小江子,說是有要事要稟奏皇上。”
趙宗冕道:“朕正有事商議,待會兒再說。”
以前趙宗冕一聲令下,太監是不敢多言的,可是這會兒,太監卻狗膽包天地說道:“皇上……最好還是聽一聽。”
趙宗冕看到他臉上有些奇異的笑,心頭一動,便道:“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