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王道:“我會讓宗冕再次相信我。你放心吧。”
他說了這句,半晌,又喃喃說道:“也許,這就是天意註定。謀事在人,而成事在天。”
那時候吳王妃並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西閑問趙宗冕:“你怎麼知道皇後同文安王爺私下有交際?”
趙宗冕道:“我原本並沒疑心什麼,直到你出事後,我突然想到,王府後宅裡,有太子的人,皇上的人,甚至還有公主的人……那麼,王兄是不是真的就那麼放心我?再加上當初在京內,吳貞跟王兄相處的也很不錯,那次挑撥白山族人跟雁北軍起沖突,她能呼叫的,也只有王兄暗中留給她的棋。”
西閑想了想:“你不生氣?”
趙宗冕道:“她的家人死的很慘,她做夢都想複仇,這也怪不得。”
可是,趙宗冕可以無視這些,但狠心到絞殺了那個可憐的孩子,卻是罪無可赦了。
“那對王爺呢?”
“王兄很有才幹,又一向隱忍,我知道他素有大志,原本還想輔佐他,只是……”趙宗冕把西閑往身上摟得緊了些,“那一場火,把我那些念頭都燒沒了。”
西閑抬頭看他:“是、是嗎?”
趙宗冕垂眸,迎著她的目光道:“你懂什麼。你當然也不信,我開始的時候真以為你已經……有多少次我想幹脆帶兵反了,直到發現了你親手刺繡的肚兜,然後……確信了那不是你。”
他現在還記得,他獨自一人在月黑風高之夜,來到王府北院。
面對那被燒的面目全非的猙獰難看的屍首。
當剖開那屍首肚子之後,他彷彿看見世界上最恐怖的場景。
但是那恐怖對他來說,卻彷彿救贖。
那不是林西閑。
那一刻趙宗冕本該是憤怒的,因為被欺騙。
可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憤怒。
恰恰相反,他想抱著那具屍首痛哭流涕。
因為感激。
不管那是誰,他都因而感激。
為保守這個秘密,他嚴禁任何人再接觸屍首。
並用側妃的儀仗安置。
西閑卻因為趙宗冕的話,突然想起太極宮裡成宗告誡自己的那些:“如果你當初真的死了……他會變成什麼樣?”
正恍神中,耳畔聽到趙宗冕說道:“可也是從那時候起我知道,誰也靠不住,王妃靠不住,就算是王兄也靠不住,要想不被人欺負,還是得自己說了算。”
趙宗冕感慨似的說了這句,滋味萬千,然後他低頭看西閑:“小閑能不能靠的住?”
西閑眨眨眼,竟不能回答,她低頭,掩飾似的把臉藏在他胸口。
“至少小閑不會……不會覺著我就算是死了也無所謂,是不是?”
西閑跟他胸口那栩栩如生的龍對視,頃刻:“嗯。”
趙宗冕笑了笑。
過了會兒,西閑問道:“那麼,你事先可知道文安王手中有遺詔麼?”